沈长容静静看了他片刻,没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他欣慰的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忠心,沈长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储杨的确是武林盟的人没有错。”
“我入琼芳宫的第二年,宫主闭关了好长一段时日,找不到机会接近,查找秘籍的线索迟迟没有进展,以至于在武林盟的沈光远坐不住了。”
“他Jing心挑选了五六个人,意图让他们都顺利进入琼芳宫中,可是最后琼芳宫只选中了储杨一人。”
柳君华睁开眼睛,“当然,有不少人奔着秘籍而来,我父亲早有防备,在挑选弟子时十分留心。”
沈长容见他搭茬,面色柔和,“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再后来,琼芳宫出事时储杨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当时他没有当回事,还以为储杨只是回到武林盟了。
沈长容心底暗暗思忖着,早知道就应该把他一并杀了。
“萧明然的尸体是你们处理的?”
沈长容眼睛耷拉下来,略带心虚的偷瞄了眼青年,却被他逮个正着,只得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好讨厌主人提萧明然。
柳君华彻底闭上眼睛,“我累了。”
沈长容知道他心情不佳,而且如今刚刚苏醒过来,还需多静养,便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歇息。
“主人,我一定会拿回秘籍的。”
破天荒的,柳君华问他,“你爹呢?”
沈长容年少进入琼芳宫,以护法的身份接近他,他心中门儿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难免会习惯。
他是有别于其他弟子的存在。
沈长容的年纪虽然小,嘴巴笨拙,但是天资聪慧,擅于观察,而且不像其他弟子对他阿谀奉承。
一些追随在他身边的人,不过是对武林绝世武学的臣服,可实际上,都是些见异思迁之徒罢了。
一旦有更强大的力量,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他,为他人效力。不然,在武林盟刚攻打进来时,就不会自乱阵脚,心神不定的跑去投敌了。
沈长容面上微微变色,沈光远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
世上,人人称赞沈光远宅心仁厚,不但认了前青云派掌门,宋成安的遗腹子为义子,还教其武功,打算等其长大后协助他重振门派辉煌。
传闻,后来其义子念其恩情,选择改了名字随他姓沈。
一派胡言。
沈长容就是这个遗腹子。
沈长容原名是宋行之,青云派掌门宋成安和夫人雪晴之子,是将来会继承青云派掌门之位的人。
至少年幼的宋行之是这么认为的。
在宋行之能够记事起时,母亲就经常带他去叔叔家中做客,起先他遵循母亲意思叫沈光远叔叔。
在他的印象中,沈光远每每见了他都会蹙起眉头,而他的妻子张氏,则更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母亲明明是来沈家做客,却变得像个罪人般战战兢兢。
一日,宋行之又被带到沈家,母亲中途被下人叫走了。
而沈光远的发妻张氏,在丫鬟陪同下施施然走来,见宋行之在花园,一张笑着脸顿时冷了下来。
“夫人。”宋行之见了她当即行礼。
母亲说过就算心中不喜,但是该有的礼数也不能丢掉。
张芝兰却冷哼了一声,涂着丹蔻的鲜红长指甲,在他脸上掐了把,白皙的脸蛋顿时留下了红痕。
宋行之痛的登时落了泪。
“你就是雪晴那个贱人的儿子?”
宋行之痛的当即落了泪,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狠狠瞪着她,因为怒火脸色涨红捏紧了小拳头。
他不懂张芝兰的意思,只是听不得别人诋毁他母亲。
“你个小杂种还敢瞪我,你真以为你是宋成安的儿子?”
“不信你就去问问你娘,是怎么爬床生下你个小杂种的。”
张芝兰捏着帕子嘴上毫不留情。
九岁的沈颐闻声赶过来,“你娘她就是个贱人,是ji女!”
沈颐是沈光远的儿子,年岁不大,却被惯得性子骄纵跋扈,仗着是武林盟主的儿子没少惹是生非。
泥人也有三分的火气,宋行之突然冲上去挠他的脸,眸子难掩怒火,“我不许你们说我娘……”
张芝兰和沈颐没料到,宋行之竟然会扑上来挠他的脸。
沈颐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在府上父母事事顺着他,让他高兴,平日出门在外有几位家丁跟着他同行;武林中人得知他是盟主之子后,都对他恭敬有加,所有人都夸他是少年英才。
他将来是要继承武林盟主之位的人。
从来还没有人敢招惹他,沈颐当即和他扭打起来,宋行之虽小,发狠起来却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他恶狠狠地在沈颐的脸上抓出了两道深深的血印子,沈颐不甘示弱,当即就打了他一拳,正欲再打,却被宋行之趁机一口咬在了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