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沈长容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他一时间心下大喜,只是再看过去,却发现柳君华依然闭着眼。
可是刚刚分明感觉到……难不成只是一刹那的错觉吗?
少年神情恹恹的垂下眼。
是夜,他的心魔久违的发作了。
沈长容梦到满地的鲜血,柳君华胸口透出晃眼的剑尖,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双手颤抖的去碰青年,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心脏处。
不要……
沈长容猛地睁开眼,感觉干涩的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气息,他生生咽下去,盘膝打坐,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破解心魔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需要依靠自身的定力,远离青年,而另一个则是,让他彻底的属于自己。
其实,在禁锢了柳君华以后,他的心魔就没有发作过了,如今,因为青年遇险,他的心魔才会突然发作。
这样下去,可能等不到试剑大会,他就憋不住要公之于众了。
翌日,沈长容让伙计煎了药,坐在床边亲自给柳君华喂汤,青年现在不省人事,只能喂些汤汤水水的。
只是,汤水很难完全填饱肚子,而且在柳君华陷入昏迷时,无法自行张嘴,沈长容费尽心思喂进去的汤汤水水,顺着青年的嘴角流下来都是常有的事。
沈长容一面耐心吹凉,喂给青年,一面祈祷着他快些醒来。
很快,郎中带着药箱来敲门,沈长容打开门不禁面露讶色。
他记得他说过隔一日一来就行了。
“今日怎么来了?”
文恒的脸上有些尴尬,讪讪道:“咳,是你给的钱太多了,我心里过意不去,琢磨着还是来看看吧。”
他们走方郎中看一回病,当然比不得医馆里的坐堂大夫了,沈长容财大气粗,居然给了他不少的钱。
看来受伤的公子必然和他沾亲带故。
想一想,除了请他来的态度差点,别的还真没什么可挑的,最重要的是,可以借机问问药宗收徒一事。
沈长容放下碗,给柳君华擦了擦嘴,沉沉的叹息一声,“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我说话时他好像还有意识。”
文恒了然道:“别担心,既然他能够听到你说话,可以试着多跟他闲谈,届时,我想自然就能醒来了。”
“不过,他怎的受这么重的伤?”文恒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身上的几处刀伤并非是一般的刀伤。”
沈长容神色微变,只道:“得罪人了。”
文恒蹙着眉,“近来世道不太平,听他们说武林试剑大会在即,一些门派离得远,就早早的动身过来了。”
闻言,沈长容点了点头。的确,有些门派不在城中较为偏远,一来一去颇费时间,所以一小部分门派在几月前,就会开始动身前往武林盟和沈光远汇合。
“我来时,就瞧见青云派的人,下面还有些白衣黑腰带的人,约莫有十四五人,不知在一块说些什么。”
白衣黑腰带?
是药宗弟子的一贯服饰。
“确定是青云派的弟子?”沈长容问道。
文恒回想了一下,“他们穿着青衫,掌柜的问了一嘴,他们自己说的。”
沈长容顿时心绪万千,偏头看向青年,更加确信了他的想法。
“形势使然,现如今城中鱼龙混杂,你们出去可要当心一些。”走前,文恒善意提醒。
沈长容嗯了一声。
“咳咳……”床上柳君华的咳嗽声,让在深思的他顿时回过神。
沈长容大喜过望,“君华?”
柳君华的嗓子火烧火燎,稍一动弹,就觉浑身疼得要命,特别是他的胸口,咳嗽两声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在看清楚沈长容的脸后,青年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说道:“他,他们抢走了秘籍。”
柳君华神情有些悲愤,说话间胸口随着他的语气上下起伏,不小心牵动伤口,登时就痛的蹙起了眉心。
见状,沈长容的心里愈发难受。
“主人别激动。”
柳君华摸了摸身上亵衣,身上的衣物被沈长容亲手换掉,他觉得有点可惜,毕竟那件堇色的华服他还挺喜欢的,只是估摸着早就被鲜血给染成了血红色。
“君华。”沈长容开口想说什么,却听到青年叹了一口气,懊恼地说,“肯定会留伤疤。”
旋即,柳君华冲他苦笑了一声,“这算不算烙印?”
沈长容面上的肌rou顿时有些僵硬。
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他清楚,柳君华以脸蛋和身体引以为傲,事到如今,身上少不得要留下几处疤痕。
“主人,我只没想过会遇险……”半晌,沈长容干巴巴的开口。
柳君华闭了闭眼睛,疲惫道:“对方大概有七八人左右,且武功高强,不过我亲眼看到其中一人的样貌。”
沈长容忙问:“长得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