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玹儿有朝一日知晓,挟持她威胁慕倾的幕后主使者便是她,玹儿是否会恨她入骨,斩断她与她的点点滴滴,只是想,便如同生机自命中抽离。
摇摇欲坠的身姿被梅悦扶住,伸手接过梅悦递来的手巾擦拭唇角溢出的血,染上血的手巾被握紧,无论艰难困苦,玹儿只能是她的!
青天河中流水如绢蜿蜒流淌,峡谷间最高山峰古木环绕,树荫下鸟语花香一片静谧,一袭黑衣的萧玹横抱慕倾已僵硬了的身体,动作轻柔放入棺木中,泪水滴落慕倾脸颊,轻声道:“小染,若有来世,愿你被人珍藏呵护。”
捧起泥土洒在棺盖,新垒的墓在这丛林中格外孤独凄凉,剑出鞘刺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慕容烽手中剑尖抵住萧玹身后:“主人是为你而死,你便在此陪她吧。”
接连便是兵刃出鞘的声音,雪狼堡与金吾卫高手们手中兵刃直至慕容烽,若是慕容烽真敢伤萧玹分毫,此地立刻便是一场恶战。
萧玹转身指尖在身前剑锋轻弹,挑开了慕容烽威胁的剑刃,压抑住心头悲伤,声音如泉水般清冽:“慕倾之死,我心痛之,我欲找出幕后主使,替慕倾复仇,你若有意,我们便联手,你若无意,那便在此地分道扬镳。”
短暂沉默后,慕容烽收了手中剑,望向身后已仅余十数人的阎王阁中人,声音泛着凉意:“我定要将加害主人的幕后主使,碎尸万段!”
墓碑前诸人回避,萧玹蹲下身子指尖划过亲手所刻的陈氏蔳染墓,声音泛着冰寒:“他们冲着琉璃锁而来,你可知,琉璃锁之秘?”
慕容烽点头缓缓开口:“唯有我义父知晓琉璃锁下落,留下的谜底便是,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秋风弄影、明月亏人。”
萧玹思索片刻:“桂花九月开,恰是秋季,夜与月,当是夜晚之时以明月指引,栽种有桂花树的春山却是难寻。”
惊讶于萧玹才思敏捷,难怪萧玹能得朱元璋青睐,将其放在北镇抚司如此重要的位置,慕容烽收起试探之意正色道:“占据郑州时,惜春山,春晖山,但凡与春字有关的山头,皆寻过一遍,可排除词中春山,并非在郑州。”
风吹过,一片落叶轻抚过萧玹肩头,听了慕容烽之言,萧玹眉头紧蹙,却是思的另外一件事情,能够知晓小染爱慕她之事,定然是极为亲近之人,方会以她的性命胁迫慕倾,此人,若非是阎王阁中人,那便是在她身旁,一瞬间竟细思极恐,除了朱玉英,不知还有谁可信任?
见萧玹出神良久,慕容烽轻轻咳一声打断萧玹思绪,萧玹收敛眼眸中的骇然,转身道:“你将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两句诗放出风声,汉王宝藏消息一出,何人可泰然?让他们替我们找寻到春山究竟在哪,你便暗中探查都是那些人马,杀害小染的凶手定会在其中。”
细细思索后觉萧玹此计可行,无下半句诗为引,山头诺大,如何能够翻出琉璃锁?慕容烽心悦诚服:“此事便按萧姑娘所言行事,我们在明,萧姑娘便在暗,定能查出幕后主使者。”
待慕容烽离去,萧玹单膝跪在墓前焚香,声音带着沉重:“小染,佑我,早日寻得害你之人!”陪伴在墓前坐了一宿,一夜凉意染上肩头。
郑州城破,杀害朝中显贵的阎王阁高手魏胜毙命,阎王阁阁主慕倾丧命,阎王阁引发的风波就此尘埃落地。
再次回到郑州城,城头上绣着明字的旌旗招展,宁王朱权暂定邱家豪宅为别苑,奉旨协理郑州政事,罪魁祸首者胡溢死于战场,家族诛连。
经过朱权三日治理,郑州城中重现熙攘,地处闹市中的药阁却是房门紧闭,萧玹站在门前手指轻叩门扉,门立即打开,青衣少年让出道容萧玹通过。
推开朱玉英居住的房门,浓重药草味刺鼻,萧玹攥紧了兰浅手腕沉声道:“玉英风寒为何加重了?”兰浅手腕吃痛,低声回答道:“郡主是心病,自萧姑娘离开,郡主日思夜想,在郑州等你归来。”
心尖骤然生痛,松开了兰浅手腕,可见兰浅手腕上淡淡红印,萧玹歉然:“抱歉。”兰浅摇头对着萧玹福了福身:“郡主尚在浅眠,我去熬药,劳烦萧姑娘照顾了。”
掀开床帘,躺在床榻上的朱玉英满面病容,掌心附在光洁额头上烫得心中疼痛难耐,替朱玉英掖好了被角,抬头见便见朱玉英睁开了黑眸,眸光黯淡不复平日里的熠熠生辉。
萧玹探身在朱玉英额头上轻轻一吻:“玉英,我回来了。”手掌被朱玉英握紧,顺着朱玉英的力道入了怀中,淡淡幽香夹杂药香的怀抱令人眷恋,伏在朱玉英怀中,悲痛与疲惫涌上心头,声音哽咽道:“玉英,小染死了,我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搂紧了怀中因哭泣而颤抖的纤细身姿,朱玉英从未有如此这般自责后悔过,萧玹每一个字都令心尖泣血,萧玹伤心,朱玉英心头更为难过,只得轻拍萧玹后背,任由萧玹在怀中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情绪。
待萧玹在怀中心绪渐渐平复停止了哭泣,朱玉英动作轻柔捧起萧玹脸颊,一点一点吻去脸颊上的泪:“玹儿,无论何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