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布的表情可称精彩,笑意还没完全撤去,眼睛率先瞪圆,显出吃惊的模样,还有愠怒,下半张脸笑着,上半张脸怒着,有些像小丑。
陆鸣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这一幕被江呦呦见到,她又该笑了,还是那样带点儿坏、生动的笑。
小陆啊!你这有些不地道了,不是说你暂时不考虑吗?怎么突然有对象了?还是我们小陈怎么了?曲布的表情终于完成了转化,很是愤怒,连珠炮式发问。
怎么这么热闹?
陆鸣身后传来女声,是陈归俞。
她还是穿的套装,灰蓝色的,样式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说什么呢?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陈归俞有些惊奇,再看曲布表情相当不好,转过看向陆鸣,神情里等着解释。
陆鸣抿了抿嘴,正准备解释,被曲布打断,语气颇不满:你说小陆,前几天还说自己不考虑找对象的事,刚跟我说谈了对象了,这叫什么事啊?小陆这件事做的过分了。
指责着陆鸣,话和人都对着陈归俞。
陈归俞温尔一笑:恭喜啊,是哪位佳人得你青睐,不会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小妹妹吧?
什么妹妹?曲布一副八卦十足的样子,插话进来。
曲经理就别问了,我和陆鸣缺点缘分,可能有更好的等着呢。陈归俞说完,冲陆鸣眨了眨眼,仿佛在说自己会保密。
陆鸣回了一个笑,轻点了点头,曲布冷哼一声,离开了。
陈归俞捂嘴笑了笑:曲经理还是这脾气、这性子,你担待。恭喜啊,那天看到就觉得你俩磁场可不一般。
多谢了,抱歉,也是这几天发生的。他谈到这件事,眉眼温柔异常。
陈归俞扯了个别的话题:这几天休息去哪儿玩了?听说南西的美食不错。
是不错,上上周末去了趟这里的一家艺术园区,也挺好。陆鸣并没有提及昨天去的事情。
陈归俞眼睛亮了亮:那里呀,我虽然没去过,但是听说很漂亮,你可能不知道,这以前还是咱们的项目呢!
咱们的项目?陆鸣有些意外。
陈归俞点点头:是啊,不过严谨的说,应该是本来是咱们的。
陆鸣反问:后来给别的组了?
也没有,听说被别的公司抢了标,具体我也不清楚。陈归俞侧了侧身子:我先去忙了,有机会再聊。
她丢下这样一个对陆鸣来说堪称重磅消息的信息后离开了。
收尾的工作本也没有多少,最重要的也不过是南西这边住建的人脉罢了,迅速收尾后,陆鸣离开了盛元,也结束了他的实习工作。
南西有一处大坝,江呦呦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不过只敢远远地看,她小时候是个旱鸭子,又害怕水。
大坝周围有一片野草蔓生的空地,江呦呦小时候就没什么朋友,她一个人跑出来江岚自然是不同意,但江呦呦总有办法,不管是耍嘴皮子还是瞒天过海,她总能跑出来。
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南西落后,那时候没什么文化需求,江岚在市属一个区里的剧院工作,收入微薄。
江呦呦跑去卖风筝的摊位上偷师学艺,把家里的一块布剪得七零八碎自己做了个风筝,那块布江岚本是要做新衣的,为此江呦呦还挨了顿打。
不过江岚柔弱,打人没什么力气,江呦呦惯贼得很,还没打多少,早就溜远了。
风筝在天空上飘呀,飞呀,那是属于江呦呦的快乐时光。
那时候,江呦呦不过六七岁。
现在的天空也在飘着风筝,五颜六色的,还有小孩子的笑声从各处传来。
陆鸣在酒店没有找到她,打来了电话,她叫他来这里。
南西降雨量集中在8月左右,现下没有什么雨水,大坝还是干涸的。
18岁的江呦呦坐在大坝的边沿,将挽起裤腿的双腿伸直腾空,悬在上方,微风袭来,凉爽舒适。
这是陆鸣找过来看到的一幕。
她白嫩的脚丫晃来晃去,沾染上了坝上的泥土,脚指头如同春天的笋尖,圆润可爱,也不管脚上的脏东西,还在晃着。
陆鸣也坐了下来,看向江呦呦,她微闭着眼睛,面朝大坝,沉醉风中。
陆鸣看着危险,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向下看了看,一阵眩晕。
江呦呦睁开眼睛,看着他,睫毛茸茸,又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凝视陆鸣半晌,她才开口:我要穿鞋子。
不远处放着她的鞋子。
陆鸣松开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江呦呦顺势扭了下屁股,双腿转到岸边,直直地抬起。
脚踝被抓住,双腿被陆鸣轻轻搭在了他一条半跪着的腿上,他用纸巾轻擦掉泥土,它们掉落在他藏蓝色的西装裤上,有些乍眼。
江呦呦咯咯笑起来:哥哥什么时候不洁癖了?
陆鸣轻瞪了她一眼,给她穿上鞋子,起身将腿上的泥土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