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袋很薄,份量也很轻,上手时任飞就已猜到里面可能只一些文件纸料,拿出后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因为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张有些年头双人照,一张银行卡以及两枚朴素的金戒指。
“……只有这些?”虞越看到东西也不免诧异。
任飞又往牛皮袋里看了看,确认再无其他,他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男俊女靓,男人一身卡其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出一口白牙,让人隔着时代和镜头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女人则长发披肩,戴着发箍,一袭蓝色连衣裙,笑容温婉内敛。
照片上的人是任天行和谢灵苹,两张早已在任飞记忆中模糊的面孔,此刻再看却又勾起他的回忆。
虞越是第一次见他的亲生父母,任家虽有老相册,但似乎自从任天行夫妻“失踪”后任爷爷就将属于他们的一切都销毁了,因此不光是他,任飞也是时隔多年再见。
“后面有字。”任飞道。
闻言虞越将照片翻过来,便见照片后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工工整整的十个字——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照片的右下角,是照片拍摄时间,199X年,也就是任天行和谢灵苹结婚的那一年。
银-行-卡里是任天行和谢灵苹多年来的工资收入,正经合法收入,但同样因为他们身份特殊之故,这张卡是一张不记名卡,密码也写在卡后。
至于那对金戒指,应当是夫妻二人的婚戒。
“越越,你有什么想法?”任飞将三样东西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终是放下,转而问虞越。
虞越沉默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难过,他道:“卫队长没说他们葬在哪里,也没说让我们祭拜的话,所以……立个衣冠冢吧。”
到底是生生父母,尽管素未谋面,可能那二人至死也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是他,虞越心底仍是生出丝丝怅然和哀伤。
“我们想到一块了。”任飞握住他的手说,继而低头望了望那对戒指,“就当是为人子的最后一点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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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任飞和虞越半跪在墓前,这是一座双人墓,墓碑上照片是牛皮袋中双人照的黑白版。
虞越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中,低低道:“爸,妈,我希望有下一世,希望你们下一世能再续前缘,长命百岁。”
闻言任飞侧目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照片上,他垂下眼帘,淡声道:“我曾经恨过你们,恨你们抛下我和爷爷,恨你们的不负责任,尽管如今知道你们是为国家为社会而牺牲,我依然坚持我的当初的想法,只是,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也尊敬你们,你们是这个国家最可爱的人,值得尊重的人。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保护社会,让我们的生活安定,也谢谢你们……将越越带来人世。”
虞越嘴唇翕动,心脏酸酸胀胀,终是没开口。
任飞继续道:“如果有来世,你们一定还要结为夫妻,这辈子没能白首到老,下辈子,一定要白首到老。如果有来世,我希望爷爷能做你们的小孩,今生你们欠他的,来世再还。”
眼看任飞说的越来越离谱,虞越没忍住打断他:“别胡说八道。”
“……好吧。”任飞自然听男朋友的话,但他话没停,转而认真道:“爸,妈,感谢你们为社会为国家的付出,国家因你们而辉煌,我们的世界也会变得越来越美好。此外,我和你们的亲生儿子虞越在一起了,请你们放心,终我一生,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爱护他,与他执手到老,不离不弃。”
离开墓园,虞越情绪还有些低落,天空不知何时飘起小雨,仿佛是为那对夫妻送行,又像是老天爷为他们落下的眼泪。
任飞撑起伞,宽大的伞盖将两人罩在其中。
虞越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他换手拿伞,另一手牵住虞越,他道:“越越,别难过。”
“嗯……”虞越闷闷地应了一声,又朝任飞看一眼,任飞脸上没多少表情,但他看得出来,真正难过的是任飞,他握紧了与他交握的手,目光平视前方,“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他们。”
“嗯。”任飞应声,“可以预见,我们每年要折的金元宝数量又要翻倍。”
虞越:“……”
虞越一脸震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想到的居然是折金元宝???
“开个玩笑。”任飞晃了晃他的手,又把他伞往他那边挪了挪,“过来点,别淋shi。”
虞越望着几乎整个伞面都在他头顶位置有些无语,“你才别淋shi,到时候感冒遭罪的是你。”
“没事,伞大呢。”任飞浑不在意,他现在身体倍儿棒,即使淋点雨也无伤大雅。
“雨也大了你怎么不说?”虞越说着松开和他交握的手,在他不满之前手又一伸,环住他腰身,两人间的距离顷刻拉近。
任飞嘴角上扬,顺势环住他肩膀,“雨中漫步,也是一种情调。”
虞越睨他一眼:“想要情调等离墓园远点可还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