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朝廷派出的镇压军,头几场仗打得确实是漂亮!那起子抗贼多为耕田种地的出生,临时组建自是不善兵法。五百镇压军对阵三千抗贼,如割野草,不过三日便得胜还朝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谁料那回京之路竟早变成了修罗栈道!不知是何方能人异士躲在暗处给抗贼支招儿,在镇压军经过山道时,忽有滚石自头顶落下,个个大如金瓜,砸了他们半数兵马,剩下的以乱箭对抗,却因对方盔盾齐全而不得不败走邑城。
无奈进城之后又发现,邑城居然已被抗贼攻占。众人这才知晓,那落石一计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等着他们的却是一招请君入瓮。弹尽粮绝的镇压军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更有抗贼在墙头摇舌飞唇,宣称只要卸兵归降便可不杀。
正当这军心将溃的关头,有位名不经传的小兵长,名曰秦修筠,在临危之际挑起大梁,凭博学之才、用兵之诡,巧用术数破解城西封尘多年的机关矩阵,走地下通道奇袭敌方后营,大破邑城,并顺利解救出了受缚多日的邑城刺史,公孙大人。此军功立下,班师回朝的少年英雄旋即被圣上赐予先锋校尉之要职,赐黄金百两,一时风头无限。
但说这秦校尉又如何在后日征战中屡获战功,以致如今年方十九便已官拜将军,三言两语不可一应概括,欲知详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啪一声醒木落定,酒楼里的说书先生结束了今日内容。
堂下一阵喝彩,本是座无虚席的场面一下子竖起好多个人。他们是专来酒楼听书的,凑桌与生客混一堆,拼点淡茶,并不看菜,这打发时间的节目没了自然要起身走人。
二楼雅间,马丽苏饮了口杯中香茗,余光瞥见身边少女沉默不语的模样,话在脑子里过两圈才说:“看,连说书的都知道,你那秦哥哥正忙着建功立业呢,天天脚不沾地的,自然抽不出时间来荆州。”
“可他连一封信都不给我。”
“嗳呀,这你就难为人了不是……现在是古代,男女私传信件能有什么好名声?况且你先前也说了,人家那几句话连暧昧都算不上,他再想亲近你也没有立场呀。”
“他就是把我忘了。”少女眉眼低垂着,话说得肯定又淡漠,叫马丽苏一时瞧不透她心中那点子懵懂暗恋究竟有没有被时光消磨掉。
“那你也把他忘了!”马丽苏一拍桌板,“反正商量了三年也没把你那娃娃亲商量没,我看你就跟叶庭好好过得了,干嘛非得沾花惹草,还为那人舞刀弄枪的!”
“叶庭又不是备胎,我早跟他讲明了,迟早要断掉这层关系的。”
马丽苏有些怒其不争:“你就是死脑筋!跟那人才认识几天啊,好么,直接就安在心里不挪地了……他这要一直晾着,你就一直不放弃?”
“我也没说不放弃。”
“谁信呐。”
几滴雨点突然顺风飘进来,凉丝丝落在了马丽苏脸上。她话锋一停,顺势朝窗外看,却见阴云不知何时压了下来,带着股似要降温的冷气。紧了紧身上的衣袖,她耸着肩说:“来雨了,待会怕是要下大。要不我们撤?”
“行,那走吧。”
……
回家路上,坐在轿子里的琼一直在思忖着马丽苏刚刚说的话。
她自觉并非一个死脑筋。秦修筠离开的第一个年头,心中或许还留有些期望与热情,但到后面其实就只是顺其自然了。与秦修筠本身相比,初见倾心的感觉似乎才是真正令她难忘的东西。人走之后,她没再有过那种感觉,便也只能时不时将记忆拿出来翻阅,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话虽如此,说到底也确实没将人忘干净。她想着,自己总该亲自去问上一问,不成功便成仁,也算给自己的感情添上个完整结尾。
到达柳府,她下轿穿过宽阔的甬道,越经东边花墙,拐入北角门进到自己院中。迈入堂屋,却见叶庭正对着她的青瓷瓶,揪那插在里面的梅花。旁边小丫鬟敢怒不敢言。
“早上刚折的,你能不能饶它一命......”琼一把将花瓶抱走换了个位置,接着转头问他,“干嘛来了?”
叶庭笑嘻嘻地掸手,脚跟一转坐进旁边椅子,拍了拍桌上放着的三本书:“给你买了点新读物,顺便带个大消息。”
琼将几本书拿起来翻看,发现是套记录着百年前某一短暂王朝的史书。她在年前刚将本朝的汉字认全,此后叶庭便时常送些市集难买的书过来。当初识字也并非求仁得仁,不过是柳司行要将她往拔尖的官苗子上培养,所以文武自然都不能拉下。
将书尽数抱去里屋的床头,出来时,琼带了块拳头大的白玉石放叶庭手里:“礼尚往来,总不会亏了你。”
叶庭接过一摸,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呀,热烘烘的!留着捂手倒不错。”
“就是给你捂手的,用之前放在火上烤一小会,能给你暖五个时辰。”
“音音最是疼我,可惜就是不愿做媳妇。”他一脸稀罕地低头把玩,话说得轻巧如常。
琼笑着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