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胆子最大的也只敢站在门口探头探脑。阿霁就当看不见,他扫了一眼上来的茶, 嫌弃地拿茶杯盖撇着浮在水面的劣质茶叶梗,一口没动。
顾枕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故意略抬高了声音,揶揄道:“茶不好喝就不喝, 不愧是大家大业的掌门人了。”
阿霁脸也没红一下,笑道:“咱们天机山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掌门可就是这个做派了。师父,我最多算是青出于蓝。”
顾枕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再不提茶的事儿了。他想了想,又正色道:“阿霁, 你觉得张二狗的爷爷会是谁?”
阿霁耸耸肩:“肯定不是咱们认识的人。他才一百零二岁,咱们到这条路上救下那魂修的时候,他应该还没出生呢!”
顾枕澜点点头表示认同,而后他家叹了口气:“是啊, 他们家若是世代在这为非作歹,那一窝匪徒里恐怕是他的祖父辈了。但愿他对他先祖的事情,曾稍稍留意过一些吧。”
然而他们到最后也没能见着张二狗那一百零二岁的爷爷。他们师徒正闲话着,张二狗哭着就从里头出来了。他一个熊一样的男人,哭起来也是震天响,练少林狮子吼恐怕是把好手。顾枕澜被他震得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张二狗嚎啕道:“我、我爷爷死了!”
顾枕澜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他看着那痛哭流涕的汉子,心生不忍,安抚地说道:“你爷爷已经一百零二岁了,在你们凡人里算喜丧,别哭了。”
阿霁在一旁听得直抽嘴角,果然,张二狗被他安慰完哭得更厉害了。他抽抽噎噎地控诉道:“我、我爷爷身体好着呢,跟我一同出去,旁人都以为他是我、我大哥。他常说自己怎么着也能再活五六十年,给我养老送终。哪知道、他看人家这就去了啊!”
顾枕澜没说话,十分忧心地看着张二狗一眼,觉得此人可能是脑子不太好。
阿霁站起身来,道:“行了,我知道了,你爷爷死的蹊跷。擦擦眼泪,我帮你查这件事儿。”
顾枕澜十分惊讶地看着阿霁,阿霁却对他眨了眨眼,又对着感激涕零的张二狗说道:“先带我看看尸首。”
张二狗的爷爷面相确实有些过分年轻了,不过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死人该有的死气和灰败浮在脸上,看起来并没有死很久。果然,张二狗泣不成声地说道:“今天早上出门劫道的时候,他还说等我回来……”
顾枕澜皱了皱眉,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而后对阿霁道:“没有魂魄。”
阿霁略一沉yin:“也许引魂使就在附近,他rou身一死,就被带走了。”
顾枕澜嗤了一声,点了一柱香,片刻后又道:“引魂使也没有来过。”
阿霁沾了点香灰,闻了一闻,点了点头。
张二狗被他二人弄得一头雾水,连哭都忘了。阿霁转向他,道:“没有人害你爷爷,他的魂魄早给勾走了,只不过用了某种方法,让rou身不腐,所以才又多陪了你这些年;你没见他从某一年起,就再也没老过么?”
张二狗目瞪口呆,阿霁摇摇头:“去给他准备后事吧,我和师父会留下来超度他的。”
张二狗倒是很听他的话,转身出去了。顾枕澜这才似笑非笑地看了阿霁一眼:“你倒是会哄人。”
阿霁面不改色:“解释多了他也听不懂,何况我说得也不全是假话。”
顾枕澜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阿霁留下来自然不是为了“超度”——魂魄都没了,还超哪门子?他是为了看看这老爷子的遗物,如果他没想错的话,里头应该有某样东西,是不该属于凡人的。
他们师徒二人对望了一眼,便很有默契地开始在这房中翻找了起来。这房间不大,要瞒住张二狗这等人也用不着什么机关暗格,所以要找东西实在太容易了。不多时,阿霁就从老爷子的枕头底下翻出一小瓶丹药来。
里头的东西还剩了小半瓶,顾枕澜拿过来一闻,道:“哟,玉容丸。”
这东西通常只有女修会用,因为据说能让容颜不老、青春常在。不过顾枕澜一贯对这玩意儿嗤之以鼻——反正他们修士就是不吃玉容丸回春丹的,也不会老到哪去。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这种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如此有创意地用在了一个凡人身上,别说,效果还真挺不错的。
阿霁拿着那瓶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回,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了。顾枕澜见状问道:“怎么了?”
阿霁没说话,将那瓶子倒过来,瓶底对着顾枕澜。顾枕澜拿来一看,只见被Jing心打磨过的瓶底,赫然印着隐白堂的印记。
顾枕澜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连兄?”
阿霁沉yin半晌,摇了摇头:“隐白堂人不少,也未必就是他了。不过这事儿咱们怕是不太好插手——师父,你最好给观善真人去一封信,叫他派人过来看一看。”
顾枕澜深以为然,当下便休书一封。又唤来了一只邮鹰,令它将书信送到毓秀山庄去。
他们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