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闻英今天是有备而来,以宁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嘲讽,似乎等着看她如何的出招。 闻英觉得以宁淡而无波的眼让她心烦,心生要打烂这种无波的欲望。
“你那么恨她,她当然不敢找你。”
“闻英,既然她没来,我还是走吧,我与阿珏之间的关系,你没必要参和进来。”以宁不耐烦与她纠缠这些事,徒生闷气。
“好吧,不说这些,就说说我们俩吧,林以宁,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你心里非常清楚原因,因为你让我浪费了最美好的年华,你有什么好,飘荡在几个男人之间,牵着乔子洋的鼻子团团转,真让我恶心。”
以宁浑身发抖,没想到闻英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想起葬礼上她说自己是“不吉的女人”,因为爱而得不到,导致心态变成如此偏激,以宁始料不及。
“看样子,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到此为止吧。”
“别着急,我还有你想听得,你急着见阿珏不就是为了高剑书嘛,她不来,我也可以给你一点小道消息,听不听由你了。”
闻英似笑非笑深吸了口烟,将鼻腔里的烟雾吞下肚里,暖了自己的神经,下定决心要将以宁眼里已起的波澜,搅得翻天地覆。“高剑书”三个字,使以宁挪不开脚,跌坐在凳子上,失神的戳着杯里的柠檬。
“好巧不巧,我有个高中同学也去了多伦多,竟然认识王珏,他告诉这个王珏由头到尾就是一个人带着她女儿。言下之意就是说,你的高剑书抛弃你,却没有与王珏结婚,你被骗了,怎么样,这个消息够惊人的吧。”
“不可能,子洋当初去过加拿大,证实他们在一起。”
以宁不相信闻英的话,剑书铁了心离开自己,就为了阿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没恨过,不是没怨过,但比不过爱的分量,她选择原谅剑书,压抑了心里的痛,自从自己有了孩子,以宁心里的那点痛也释然,哪个父母不爱孩子,为了孩子,她不再埋怨剑书,因为那将是他终身的荣誉。
“哼,乔子洋。难道没告诉过你,前几年他几度前往加拿大,去干什么,我这个当年的枕边人他都不说,神秘的很,但,你不同,林以宁,他遇上你就迷了心,你要想知道,他不会隐瞒,除非他心里有鬼……”
瞅着闻英下力将半截烟头捻在台面的烟灰盅里,水晶的器皿顿时黑乌乌一团,以宁的心象那个盅似的,一团墨色不顾一切的蔓延开,“欺骗”两个字在她心上沉浮,忽然,她口渴似的端起水杯咕咕将大杯柠檬水一气喝干,酸酸的水呛住喉咙,不禁咳出声来。
……
子洋蹙着眉头从高高的二楼梯间俯视大厅白色沙发上的女人,呆呆的缩在一角,对身边的往来充耳不闻,连梅姨抱着阿忆,她都没精打采的逗逗,随即交还给梅姨,这是以宁不曾出现的状况。一进家门,她没有往常的恬静笑容迎接自己,他已敏感的察觉她的失态,伸手向探探的额头也被她下意识躲开,这从医院回来后就没有过的。
忠心的张阿姨悄悄告诉子洋,今天以宁接到电话就说要出去,下午回来后就变成这么寡言了,似乎又回到初来时的寂寥。张阿姨好心的劝他,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毕竟孩子都出生了,还没结婚好像不太……。,观察到子洋不太好看的脸色,她及时收住了口。
夜里,以宁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心里的疑惑搞得她根本无法入睡,本该一见子洋就问的, 可她说不出口,怕从子洋的眼里读到那两个字,如果这世上剑书为了孩子不得不欺骗,子洋也对自己“欺骗”的话,她不知道该要相信谁了。
房门轻悄的推开,高大熟悉的身影从廊上昏暗的灯里落入房里的暗处,以宁不敢动了,闭上眼仰卧着,她清楚那是谁,门边有张小靠椅,坐在那里可将床上的人从脚看到头。晚上,小阿忆本是以宁自己带,但今晚她没有心情,所以交给了梅姨。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一丝气息,以宁凭着耳朵探到他如一尊石像坐着。
不知持续了多久,以宁直直的身体硬的发累,不耐的翻了个身,忽然石像向床边靠过来,站在以宁的脊背后面。接着,他小心的贴着以宁侧卧下来,清爽的男人气冉冉的拂荡她周围, 她一动不动保持着姿势,握紧了拳头。
子洋没有碰她,只是这样卧着,他有没有睡觉,以宁是不知道,嗅着子洋的味道,渐渐放松身体,开了拳头,不知不觉她睡着,天亮醒来,已不见子洋,好像昨晚他伴着自己只是一个梦。
一连几日,白天里以宁躲着子洋的眼光,夜里子洋寻到她身边伴着她,她竟开始贪恋他的气息,渴望他能同自己安安稳稳一起入眠。可关于剑书的疑惑,她始终没有问,他也没有追究,两人刻意的留了一层窗户纸。
直到闻英的再次出现,终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以宁与子洋希翼维系的感情转了方向。
那天,阴着天,下着很大的雨,以宁悄悄倚着楼道,目送子洋正匆匆要赶着出门上班,向来讲究衣着的他好像因为紧促,有些心急的拉扯着脖上的领带,这样的天气让他无端的气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