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上齐了周游才到,坐下前说了抱歉,会议结束太晚,赵院长有些心疼:都快七点了,你们怎么还在开会?
周游面不改色:市中心有块地六年前被雨润买下建商场,但是后期资金没到位成了烂尾项目,我前段时间给区政府下文件责令协调,现在由区政府出十五亿,算是投资,下个月起就可以重新动工了。刚刚开会就是谈这事。
谢衍:金地对面那块?确实荒了挺久,还堵塞交通,每次车都不好停。
赵院长:那也太久了。如意你总是这么忙吗?
赵院长上次来的时候,周游又是失忆没恢复过来,又是在端山镇受伤,组织上还是希望他静养为主,所以公事实际并不算多。
周游说:时常要加班,每个月都要出差考察,忙起来有时连家都回不了。
赵院长用公筷给他夹了菜,说:事情是做不完的,慢慢来,千万别累着自己。
我还好,只是委屈了衍衍。
这时候做妻子的就要贤惠大度地说这是我该做的,但是谢衍喝口茶:你是挺委屈我的。
赵院长没说什么,江媛一粒花生米差点呛进气管,咳了半天。
谢衍递杯水过去,还给她拍拍背。
江媛的表情管理比较失败,捂着嘴不吭声,于是谢衍转移话题:赵院长来的时候给你带了几盒香,在我后备箱放着,等会记得拿你车上。
周游问:是什么香?
赵院长说:一盒沉水香,还有一盒老山檀。
周游:谢谢奶奶,但我不用老山檀。您明天带回去吧。
赵院长惊讶地说:你不是最爱檀香了吗?
他哪有什么爱不爱的东西,切。谢衍继续喝茶。
周游说:那已经是很久前的习惯了。
他以前常用老山檀,檀香是明香,气味外放浓烈,有益身心且振奋精神,但是谢衍不喜欢檀香,婚后久了,周游就渐渐换了沉水香。沉水香是暗香,烧起来的香气十分幽微,若即若离,很是好闻。
赵院长却是一怔,慢慢哦了一声,便不再提这事了。
江媛嗓子哑了一会儿,赵院长又保持沉默,于是这顿饭吃的很快,结束时谢衍把卡交给旗袍小姐,旗袍小姐的笑容像来时一样温柔礼貌:老板说,您这顿已经记在了乐先生的账上。
谢衍果断收卡:好的。
这时候江媛忽然说:我刚刚就想问了,跟江老板认识的乐先生,是不是叫乐清辉?
谢衍:你怎么知道?
江媛的表情很微妙:还真是啊
谢衍挑起一边眉,上下打量她,恍然大悟:哦,你也姓江。亲戚?
很远很远的亲戚了,他不认识我,不过我有几次和家里人去他在北京开的饭店吃饭。那时就听人说,江老板的一位好友,年轻时跟前部长家闺女谈对象,女孩家不同意,没成,那个女孩后来嫁去加拿大,没几年得癌走了
谢衍无感地哦了一声。
倒是赵院长多问了一句:是什么癌,遗传病吗?
不清楚呢,不过那么年轻得病,可能跟水土不服或者心情郁结有关?
赵院长忽然脚底踩空,整个人站在楼梯上就摔了下去,走在她旁边的江媛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尖叫一声,稍前一点下了几层台阶的谢衍半侧过身,一手抓着赵院长的肩,一手扶住她的腰,自己后背撞上墙壁以缓冲赵院长摔倒造成的冲力,险险地稳住。
等走在最前面的周游回过头时,谢衍背抵着墙壁,已经拽牢了赵院长。
江媛脸色苍白地扶着赵院长,周游则几步上前拉过了谢衍。
谢衍还有闲心开玩笑:您是想和我外婆做病友吗?
赵院长也是心有余悸,不停的抚心口,随即她抬眼看着周游,想对他说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我没注意,年纪大了,唉。
江媛连忙说:赵奶奶您昨天还全英文发表线上演讲了呢,哪有年纪大的有您这精气神。
年纪大了,思想就容易保守,容易抱残守缺,故步自封。这不止体现在学术上,也体现在做人上。赵院长重复道,我老了。
周游看向赵院长,他的嘴唇轻轻抿了下。
到家以后,赵院长坐在客厅喝了杯热茶,就和周游一起去了书房。江媛看着整理钓具的谢衍,说:我听说周游哥哥把赵奶奶给你们找的阿姨辞退了。
嗯。
那是赵奶奶的一片心意,你们辞之前也该和她说一声。
你还真是个贴心后辈。谢衍头也不抬。
江媛坐在沙发上:我和赵奶奶认识很久,也在一个学校工作,有时候她不方便让家里人陪着出去,就会带上我。
谢衍依旧无动于衷她在缠鱼线,这是个精细活,很容易割到手。
见她没反应,江媛抓紧了裙子: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
【讨厌】换成【嫉妒】更合适吧。谢衍终于收拾完了,提起钓鱼箱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