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闻听还没等到,谢衍先接到了赵院长的电话。
人在澜水,刚下飞机。
已经搭车去了梧桐公馆。
听着蓝牙的谢衍一愣,猝不及防被钓鱼线割到了手,血渗出来,皱着眉说:我们不住在那边,您一个人来的么,我去接你。
我和江媛一起,快到小区了。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谢衍找了个创可贴贴上,心想赵院长准是为杜阿姨的事来的,她可不能上赶着送死,便迅速联系了周游,还好周游这会儿没在开会,接的很快:怎么了?
你奶奶来了。我现在去梧桐公馆接她。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跟我一起。
周游说稍等,谢衍这边隐约听见他在和旁边的人(应该是朱秘书)讨论了一下行程,随即和她说:可以,我正好下午要回市区。
谢衍到市政府大楼底下时周游刚好出来,要么说新区的基建好呢,大楼前后老大一片停车场,地砖瓦亮,哪像老市区那样逼仄,院子里车都不好停。
周游上车的时候谢衍感慨:我还记得前几年去市政府找你,为了找个停车位从前开到后,还把送考卷的公车擦了。
那次是二级建造师考试结束,照例要把试卷送到省城统一批改,试卷装车不久就被谢衍撞掉了保险杠,最后没办法,又去政府网站上换了一辆车,才把试卷送了过去。
周游也想起来了:嗯,你那时总用我的手机点外卖,把车撞了以后就再不来了。
周游总是很忙,刚回澜水时也常常加班到七八点,每晚有六十块的餐补,但是他又不吃外面的东西,谢衍就给他送晚饭,然后用他的手机点五十九块九的肯德基套餐周游觉得这种薅羊毛的行为非常多余,但是谢衍觉得自己的劳动得有回报。
不去,那么狭窄的地方,车都不好停。我有心理阴影了。她说。
谢衍不再给他送晚饭以后,周游逐渐养成了到点下班但是回书房继续加班的习惯。虽然两人交流还是不多,但是在家办公总好过在办公室,留着貌美如花的老婆一个人在家算什么事。
车子下了高架,谢衍的手机又响了,闻听的电话姗姗来迟:在家吗?我去还钥匙。
最烦的就是你把事情规划的有条有理,他们却都同一时间找上门。
谢衍头大:我现在不在家,外面有事。
还要多久?
短的话要一个小时。长的话我也不清楚。
闻听顿了下,说:我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你现在在哪?
我准备回市区的梧桐公馆。
我刚从公安局出来,离那很近,在那见吧。
行。谢衍挂了电话。
周游注意到她手心的创可贴,之前握着方向盘没看见:手怎么了?
不小心割到。
钓鱼线?
嗯,和人约了时间钓鱼,之前在整理渔具。
晚上别做饭了,我带你出去吃。
周游不吃外面的食物是因为洁癖,但如果有地方提供的吃食足够讲究,他也不会拒绝。
谢衍应了声。新区的交通状况还好些,市区是一出门就堵,也不是不想修路,关键是市区的古建特别多,稍不留神就会经过一座有百年历史的小楼,影响城市占地规划,拆不起,也不能拆,因此最富庶的地区看着反而破破落落。市中心还有一个湖,澜水这个城市名就是起源于它,把它填平基本能解决市区的交通难题,但是填平它要遭受的阻力约等于让杭州人把西湖填了。
堵了好几分钟,谢衍有点着急,闻听统共只能挤出半小时时间,还要在路上耗费这么久,见面了能说几句?
周游见还要再堵一会儿,就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看,边翻边问:奶奶有说过来干什么吗?
没说,多半也是因为杜阿姨的事,你辞退的人家你负责善后哦。
知道。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梧桐公馆,保安都是退役军人,守门守得非常严,轻易不放人进小区,谢衍一眼看见赵院长和江媛站在小区外的杜鹃花丛旁。
这个季节的杜鹃花都开败了,灌木丛里还有零星残花,谢衍过去停下,跟周游一起下车。
赵院长,您来的太突然了,提前和我们说呀。
江媛看了眼周游:要不是忙着调课和推掉会议,赵奶奶昨天就赶过来了。
为了辞掉做饭阿姨的事特地赶到澜水,至于么。谢衍心里嘀咕。
赵院长,先让周游带你们进小区吧。我在外面等个人。
你们忙你们的。赵院长说。
周游点头:那我通知区政府的同志来接我。
赵院长连忙道:你还有事就不要照应我们了,听说衍衍外婆住院了,等下我去医院看看亲家。有什么话晚上说。
她连外婆住院的事情都知道了,杜阿姨的嘴是漏斗吗。谢衍没奈何,但这又不足以涉及隐私,只能说:那你们在车上稍等一会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