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流淌了满视野。
他几乎连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靳傲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软弱的人。他甚至不敢迈出那一步,去看看血泊里那个他喜欢到疼痛的男人。
但他还是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要耗光全身力气一般,扯得他揪心的痛,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他以为自己走得很慢,实际上却是三步并为两步,步伐匆匆,直直撞开路天豪,跪趴在任家声身旁,全身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急和忧心,将外界跟他硬生生地划过一层隔膜,这种强烈的情绪甚至震撼了路天豪!
阿声,他的任家声……
当年腼腆地跟在他身后的少年。
额前的长发遮住了漂亮的眼睛,只看得到浅浅酒窝的少年。
会在他逃课的时候,去学园的顶楼送好吃的便当给他;会在他喝得乱醉如泥的时候,用着瘦弱的肩膀扛着他,隔天给他熬很香很香的粥;即使他故意捣乱,上课偷偷传纸条害得他被老师点名,也只是宠溺地包容着自己的少年……
“你该不会……真的那么喜欢我吧?”
树下的少年,身体轻轻一颤,没有否定。碎金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跳动地映在少年俊秀的脸上,衬得那张脸温暖而美好。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场景。
他怎么会不喜欢他?
他怎么会不喜欢。
这么多年。
从最初的最初,时至今日。
他再也没有遇到比任家声更加温柔的人了,只有任家声才能他心里的那一块柔软起来。
他是脾气暴躁的大恶龙,可是,只要有任家声在,他愿意不再喷火,宁愿不要洞里珍藏已久的金银财宝。
只要有任家声在。
如果不是无法承认自己当初是真的喜欢上了男人,如果不是无法承认自己当初听到任家宝的一番话,受到的伤害比看到初恋情人背叛的那一幕更受伤,他怎么舍得刻意去忘掉这么温柔的人,怎么舍得故意去封存那段记忆……
这么多年。
血泊中,清俊的男人紧紧闭着眼,白皙的脸上沾满了斑斑血迹,惊心怵目。
靳傲颤抖地掏出手机,指尖发抖,按了好几次,才拨通电话。
他嘴唇颤动着,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无比陌生。那嘶哑的破碎的焦急的声音完全像是另外一个陌生人发出来的。
因为,要他怎么相信,这血泊之中躺着的,是他最爱最爱的人!
滚烫的眼泪顺着靳傲的脸颊滑落,他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只有哭出声,男人就真的没救了……
凄凉的道路上,路天豪看着靳傲跪在血泊中,抱着任家声毫无形象地哭泣。
低低的呜咽声像头受伤疼痛到极点的狼的哀嚎,久久盘旋在空中,始终不散。
尾声
用尽了各种方法,主刀医师终于将命悬一线的任家声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整整十个小时的等待,简直是场无声的煎熬。
看到病床上醒来的任家声,靳傲立刻就欣喜地红了眼眶。
男人见到他微微一怔,眼里茫然着,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死了。”
“别说傻话!”靳傲连忙上前,捂住男人的嘴。
那种揪心的煎熬,只是回想一下,心就痛得难以抑制。
任家声垂下眼睑,避开靳傲的目光,过了一会,才轻轻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其实我是故意的。那车是撞向小豪的,可我……突然之间,不想活下去了……”
男人的声音平淡而缓慢,仿佛毫不在意。可是听在靳傲的耳中,像是有根极细极细的弦勒住了他的心脏,勒得鲜血淋漓。
“笨蛋!”靳傲眼眶微红地低吼道,“怎么会笨到做这种事。”
他坐到男人的病床前,轻柔握着任家声的手,“你知道,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昔日高傲的他终于学会如何温柔地去对待一个人。
“我一直,一直在祈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无论有什么事,要惩罚就罚到我身上好了!如果有下次,就让车——撞到我身上!……而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靳傲满脸疲倦,但是目光深情而执着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声音嘶哑,“我爱你。”
任家声一楞,然后撇开脸,他强装冷漠,但是指尖却在颤动,“我、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我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男人想了想,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明白吗?这里,已经死了,再也热不起来了。”
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任家声将温柔化成最有效的手段。
可他现在才悲伤地发现,当他想真正恢复成曾经温柔的性格时,他的心已经是被虚伪的假象给包裹住的坚冰了。
冷硬无比,没有温暖,没有一丝热度。
“没关系。靳傲逼任家声直视着自己眼睛,不允许男人逃避,“我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现在的我已经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