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翔兄,别来无恙。我在狱中之时,小妻仙草受你诸多照顾,今日特意携她同来向你道谢。”徐应殊笑道,眼角眉梢都是意味深长,仙草跟在他身后,面色淡淡,垂眸不语。
李季翔僵着脸,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瞠目而视,又惊又愧,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他如何能想到,徐应殊对恭王从来都是假意奉承,只为得他重用取他信任抓他把柄,抄了家,下了狱,竟能全身而退;又怎能料到,这小仙草,瞧着胆小怯懦,却敢把自己被奸之丑事,原原本本说与主人;最令他不解的,莫过于徐应殊对此事态度,不说兴师问罪,亦不见责怪之色,此刻神情狡黠,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应殊……”
“季翔,你我相识多年,情同手足,不过是些小事,何必见外。小弟我有一夙愿,想求季翔兄成全,今日上门,亦是为了向你借一臂之力。我这侍妾仙草,貌美如花,性子乖觉讨喜,深得我心,又待我一片赤诚,奈何出生低微,我欲将她扶正,家中长辈必不答允。
因着不想连累她,入狱前我已将她休弃。幸得皇上明鉴,令我沉冤昭雪,昨夜出狱,她与我言及季翔兄对她关照有加……咳咳,嗯,我便想着,可否请你收她为义女。她生父早亡,母亲另嫁,已是没了娘家,若你能做了她义父,那便与我门当户对,我从李府将她明媒正娶,她从此不会再受人鄙夷轻视,家里人也不好说什么。不知你意下如何,这忙肯帮不肯?”
“……”
李季翔胸口滞闷,气血翻涌。徐应殊满嘴客气话,却明明白白在拿自己奸淫他小妾之事做筹码,什么意下如何,难道自己还有的选么?若得罪了他,将那日之事宣扬出去,自己在朝中还有何清名可言,只恨当日不该鬼迷心窍,为美色所惑,碰了那妖妇。可这徐应殊脑袋也是被门夹了,这般人尽可夫的女子,做侍妾都嫌不干净,他竟要娶做妻子,怕不是中了迷魂药了,荒唐,可笑!
“举手之劳,哪会不肯。以你我的交情,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待我吩咐下去,挑个吉日,行认亲之礼,收仙草姑娘为女,冠李氏之姓。”
徐应殊抚掌而笑,与李季翔虚情假意,你来我往客套了一番,领着仙草满意而归。
仙草心中自是惊喜非常,可思量一番,又生了怯意,赶上几步,搀着主人手儿,微微皱眉道:“主子爷,您真要娶我为妻?可是奴婢……奴婢……”
徐应殊瞧也不瞧她,目视前方,步子不停。
“可是什么?不娶你怎么办,你又不让我娶别人,难道打一辈子光棍。我徐应殊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过舒坦日子了。再说了,我全副家当都给了你,不把你娶了,岂不是要做穷光蛋?还是说心肝儿想将我养作面首?”
“可是主子爷……”
“啧,怎么还叫主子爷,叫声夫君来听听。”徐应殊睨了仙草一眼,嫌弃地打断她。
小仙草脸儿刷地通红,结结巴巴道:“夫……夫……呀,主子爷,咱们还没成亲呢,怎么能乱叫夫君。”
“哈哈哈哈哈,叫你脱裤子你不害臊,让你喊声夫君,你竟羞成这样,小心肝,你怎么这么有趣儿?”
仙草撅起嘴儿,不再理这坏人。
此间诸事方才安排妥当,徐应殊便被宣去面圣,板板正正跪在那金銮殿里,老老实实一声不吭。
殿中只得皇帝太子及内侍数人,除了皇帝坐在那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视徐应殊,其余人皆伫立一旁,垂首不语,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气氛沉沉。
这般被皇帝凝视许久,令得素来处变不惊的徐大人,亦开始汗流浃背,心下忐忑之时,御座上之人终于出声:“罪臣徐应殊,扰乱超纲,欺瞒皇族,即日起,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朕在位之际,不得起复,退下吧。”
“草民徐应殊,谢皇上洪恩。”
磕了头,谢了恩,赶忙开溜,刚要出宫门又被太子喊了回去。
“应殊,老四的事全靠你一人之力,替朝廷除了大患,实是本宫无能,未能说服父皇论功行赏,反倒令你丢了官。只是……方才父皇所言,以你的玲珑心思,不会不明白,他不愿用你,却是将你留给了本宫。
应殊,以才华而论,你在这朝堂敌手寥寥,一枝独秀,连父皇都舍不得杀你。本宫最是知道你的,你也最解本宫之志,有朝一日,你我君臣一心,必能开疆扩土,安定天下,大治四方。你不许带着你那如夫人四处乱跑,走得远了,到得本宫要用你时,找不着人。”
太子对徐应殊含笑而视,温言款款,徐应殊却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躬身回道:“殿下高看草民了,然为国效忠,乃男儿志向所在,殿下若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必当鞠躬尽瘁,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如此,丢了官的徐大人,脖子上终究还是拴着根链子,飞不出佛祖的手掌心。
徐府经此大变,劫后余生,未免人心惶惶,徐大公子在此刻提娶亲之事,倒是给家里冲了喜,家中长辈虽多少有些不满仙草出身,但亦知这徐应殊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