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这门也不开的……”
外头传来景儿的嗓音,她边说边走进屋里, 正撞见这样的一幕,声音戛然而止。
绮月觉察到她的视线,当即触电般将身后的人推开,两人相隔了不少距离。玄素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绮月当下顾不得脸红,便又上前去瞧他如何了。
“既然是担心的,又把人推开来做什么。”景儿笑道,一面将手中的盘子放在面前的小圆桌上,对绮月道,“这是那位嘱咐要给你的,如今西疆的杨梅过了季,听说是特意从中原腹地运来的。”
绮月听罢便去瞧了眼,只见那盘子里摆了一盘满满的杨梅,一颗颗果实饱满新鲜,看起来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可绮月却只是微一皱眉,问景儿道,“尉迟重光他人呢?”
景儿两手一摊,“送完东西就走了,溜得比耗子都快,月氏的人我都差点没瞧见,总归总是不愿再见你的吧。”
绮月不由得默然。那日尉迟重光亦是受了重伤,身上没几块好rou。彼时西疆正乱成一锅粥,归无更是百废待兴,绮月便带着尉迟重光一同回了弥城。
这些日子她一心照顾玄素,也没有见过他,不过也不大想见他了。
若是见他,又能说什么呢。
好在尉迟重光似乎也想明白了,到了弥城之后就自己养伤,转性了一般。
见绮月面色,景儿便多少猜到她在想什么,当下便道:“你就当这是人家借宿的报酬吧,我总不能给人家还回去吧。”
绮月白了她一眼,却不再多言,只是叫她放在案上罢了。
“不过玄素大师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我们弥城虽然没有归无的聂城主那般的好大夫,但还是有几个人能用用的。”景儿好奇地探头去看玄素,他如今憔悴了许多,眉宇间虽然依旧是那股子冷淡温柔的味道,却多了些许疲态。
“不劳景姑娘费心了,我这个身子左右也就是这个样子。”玄素单掌向她微施一礼,聊表谢意。
绮月却伸手将玄素扶着在床榻边坐下,一面对景儿面露不善,“你也别在这呆着了,于言和小枝的大事还要你Cao办着,还不快去帮忙。”
“我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偏你在这忙里偷闲,还要说我的不是。”景儿嘟囔一嘴,嬉笑着便离开了屋子里,顺手还将房门给他们合上了。
待景儿离开,绮月脸上的笑容登时便收敛了起来,反倒是脸色苍白的玄素唇角微弯,轻轻为她拢起额前的碎发。
“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这两日也确实是吃不下东西,便去吃些吧。”玄素轻声道。
绮月冷眼瞧他,语气不满,“你倒也不吃醋。”
玄素当即哑然失笑,“我不吃醋的话,就会让你出去见他了。”
绮月神色微敛,她只是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却并没有再往窗边靠近。反而坐在了案前,捏了一颗杨梅放入口中。
酸的,却也有些甜。
“你真的不进去亲自向她告别?”景儿合上屋门,对院子里的人道。
“不说了,她也知道的。”尉迟重光的目光却始终在门上,动也不动地道,“她吃了吗?”
景儿摇头,“不知道,我刚走的时候没见吃。”
尉迟重光眸中的光芒一瞬间便暗淡了下来,他默了默,复转身朝外走去。
待出了院子,外头已然是前来接应的月氏军。为首的将领与他相熟,见他面上苦涩,便上前低声问他,“陛下,若是您当着喜欢,不若带回月氏去……”
“不用了。”尉迟重光打断他道。
他回眸去看那间不大的院落,眸中有万般情绪在涌动。
这段时间,尉迟重光想了很多,他的一生本就已然充斥着许多的悲哀与血腥,虽然是阿难一手造成的,但是阿难不过是推了所有人一把,走的人,还是他们自己。
父王听信阿难之言,迫害西凉,又以兄弟相残竞争的方式培育自己和兄长们。在很长的时间里,尉迟重光一直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可是绮月的出现,仿佛行走在暗夜中的人,忽然有一束月亮,打亮在他的身上。。
哪怕只是点滴月光,却也足以给予他片刻的温暖,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她。
可是这一次,尉迟重光觉得自己该离开了,离开那道月光,重新回到那一片属于自己的黑暗中去。
“走吧。”他翻身上马,决定启程离去。
“不留下来喝杯喜酒吗?”景儿双臂环抱在身前,倚着门栏瞧他,“我们弥城还不至于缺你这一副碗筷,好歹也算是我们家城主半个救命恩人呢。”
尉迟重光没答话,转身离开了。江湖流转,再见已不知是何年。
*
景儿带着失魂落魄的绮月和浑身浴血的玄素回来的时候,小枝差点晕倒在于言的怀里,在得知自家小姐怀有身孕的时候,更是差点再次晕了过去。
便是如今,她也是既无法接受,又好奇难忍的。
“小姐,明明该是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