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岸听了鼻子更酸
父亲喝完最后一杯酒杵着拐棍起了身,拎着象棋出去找人下棋去了,母亲看见赶紧站起身去准备搀扶丈夫,叶岸父亲却一把妻子揽开,独自倔强的杵着拐棍出了门。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因为如果叶岸考上了北大清华,考上了985,叶岸就不会遇到梦中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了
叶岸知道看过的那么多传记中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县城那么大的地方容得下的。
当初叶岸父亲让叶岸一定考上高中,就是期望儿子能最终考上大学,这也是叶岸母亲对儿子最大的愿望。
叶岸知道自己还欠着黑牛一条命。
叶岸腼腆的笑了笑,对陆哥的话心里是认账的,叶岸也觉得D大的女同学比县
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母亲拽着通知书喜极而泣,父亲那天也喝了好多酒,一直把自己喝醉,喝醉了还手舞足蹈拉着叶岸下棋。
陆哥见到叶岸差点没认出来,叶岸的个子高中三年起码窜出了十五公分,陆哥兴高采烈的拍着叶岸的肩膀,惊讶与喜悦之情完全掩饰不住:「叶岸!三年前还没我高呢,你这个子长得,现在什么情况?算下来你已经高考完了吧?」
叶岸被这所211大学的土木工程专业录取,叶岸所有志愿的第一专业都是报的土木工程,因为叶岸去城里看过,那些漫天铺地的工地太大了,大到或许只有在这样的天地里自己才有可能成为传记里那些伟大的他们。
鼻。叶岸母亲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那份非常难看的成绩单就搁在饭桌旁,在叶岸父母看来,儿子离大学已经越来越来远。
你一次不去,两次不去,自然你就跟能去的同学无形中形成了一道隔阂。有些人因为这道隔阂而自卑,封闭,这是许多偏远地区来的家境困难的同学无法逾越的困境。
拿到成绩那天,一家三口在家吃晚饭,叶岸父亲腿上还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叶岸父亲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酒是很劣质的老白干,闻着都很刺
叶岸知道一切都是钱的问题,叶岸想到了解决方案,一天周末,叶岸坐上了公交车兴致勃勃的找陆哥去了。
叶岸自顾自的埋头吃饭,对母亲夹在碗里平时自己喜欢吃的回锅肉竟然没有察觉。
叶岸也不想让母亲再为自己流泪,叶岸知道自己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让母亲那些流下来的泪化作欣慰的笑容,叶岸认为自己做得到。
叶岸告诉陆哥自己考上了D大,现在有时间来下棋了。
如果叶岸从高一就开始听父母的话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学习上,或许叶岸真的能给老家放颗卫星考上北大清华,如果叶岸从高二开始听父母的话,或许能考上一所985,但叶岸是从高三才开始努力,所以高考结束,叶岸最终考上的是本城的一所211。
有一天你长大了,那是因为有人愿意为你老去叶岸记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诗,叶岸突然感到鼻尖有些酸。
但叶岸知道自己欠父母的更多,叶岸暗自在心中立下了誓言一定要考上大学,叶岸不想把自己的一生像父亲一样用一把老家县城那么大的尺子就丈量完了。
高三没有黑牛的骚扰,叶岸也与其他一起胡天胡地疯玩的小伙伴断了联系,叶岸也不再看传记,不再下棋。在高三开学的第一天,老师让同学们每人为自己的高三写一句话,叶岸写下的是:「为未来努力一次!」
技校读两年,为了实现日一盘城里最漂亮女人的野心,黑牛一毕业就到城里捞世界去了。叶岸和黑牛自小学、初中,高中和技校一直在一起,一对胡天胡地的兄弟现在终于各奔东西。
「你爸干不了几年快退休了,你爸身体也不好,”母亲抹了抹眼泪,对叶岸说道,「你爸四十岁才生的你」
一次出车祸,几十万公里安全无事故的记录一朝归零。
但叶岸并不打算认账。叶岸从来喜欢跟同学打成一片,叶岸从就习惯身边有很多小伙伴,叶岸这时候还不太能喝得下诸如寂寞是一个人的狂欢这样的心灵鸡汤。
看着父亲颤颤巍巍的背影,父亲的脚缠着绷带,背已经有些佝偻,叶岸突然觉得父亲老了。
陆哥还在吗?带着这个问号叶岸又转了两道公交车,前前后后有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来到公园找到了答案,陆哥还在,棋摊也在。
陆哥眼睛瞬间就直了,嘴也笑歪了:「那敢情好,那我们精诚合作,赶紧赢点钱,D大的妹子乖哟,身上有点皮,加上你小子这身样貌,我不晓得D大多少妹子要遭殃。」
叶岸就读的D大位于山清水秀的市郊,D大是一所综合性大学,理工文兼备,土木工程是D大的王牌专业。从专业上的鄙视链来说,叶岸处于大家羡慕的顶端,但叶岸毕竟来自县城,叶岸一到学校就感觉与大城市来的同学有些格格不入,这种格格不入并不是大家人为要制造的隔阂,比如同学叫上去团建,去哪里吃上一顿好吃的,工薪阶层的父母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给予的那点生活费能支撑得了多少次这种社交性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