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以前好傻,到今日我先知,只有权——只有权先系最重要嘅……】
【乜义气感情都系狗屁!如果我冇权,我就咩都冇!人人只会当我烂狗屎,边个都可以踩死我!】
【……那小子和你一样是从大陆偷渡过来的……李……】
【我们……认识……】
【……迈克,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我好感动……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纸下去的……】
“!”噩梦戛然而止,我猛地从床上弹起身,大口喘息着。床的另一边还有着睡过的痕迹,但昨天还在我怀里的岩瑟早已不见踪影。他少有第二天早上不睡在我身边的时候,大概是去处理我那便宜儿子的事去了。
当我的脚底踩到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时,我终于有了一种回魂的感觉。这时我才发现,身上的睡袍被冷汗浸了个透。
我坐在床边把上帝玉皇大帝观世音佛祖之类全默念了个遍,倒不是我迷信:这一主要亏心事做多了,有时候做了噩梦难免会害怕。况且我走到今天是真走了不少运气,要没运气,指不定我坟头上的草都有人高了。
所以越是有钱有权的人,越信这些。毕竟只有他们知道自己能有成就,靠的不是能力出类拔萃——出类拔萃的人多了——完全是靠命。
二就是我梦到的这个人让我的心情极其复杂。从贾万同开始,我勾搭过不少人,那些人我都能说是逢场作戏,但只有这个人,我能正儿八经地说一句:我俩好过。虽然最后还是掰了,而且掰的极其惨烈,刀刀见血,以至于现在想到他,我心里头的伤口都还在隐隐作痛。
我又在原地坐了几分钟,门被轻轻敲响。我说了一声进,穿了一身笔挺西服的岩瑟走进来。
“怎么样了?”我有点疲惫地问。虽说我真不喜欢那小子,但还是得过问一句。
“少爷还没醒,但是情况稳定多了,”岩瑟顿了顿,“杨先生——就是少爷那位同学,昨天您走后他喊胸口疼,检查是肋骨骨折,现在已经安排住院了。”
“行,住,费用我们给他出。”这蓝颜祸水也不是好当的。我叼了根烟,岩瑟立马俯下身替我点火。我抬眼瞥着他的脸,他倒是双眼只盯着火,没有看我。认真的样子让我很想吻上去,不过他一贯讨厌我在他做事的时候打扰他,所以只是想想就作罢。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昨天我忘了问,你也没提——跟他争风吃醋那家伙呢?关着呢?”
岩瑟的表情实在算不上正常,看上去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正确答案。
“死了?残了?”我问。
岩瑟说:“那个人是梁少爷。”
岩瑟口中的梁少爷,大名梁登洋,小名豆豆。我记得他小时候,长得很可爱,像那种年画上的娃娃,还有点儿像女孩儿。现在长大了,一点女相都看不出来,活脱脱就是我哥年轻时候的样子。
我笑了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岩瑟拖着不告诉我。我儿子受伤这事儿看上去严重,其实可大可小,全看我决定。
这蓝颜祸水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要单是我儿子也就算了,侄子也牵扯进来,我还得想想之后怎么处理他。
我抽完最后一口烟:“我记得,登洋之前不是说想要一艘游艇吗,我新买那艘给他。”
岩瑟道:“那艘,夫人很喜欢。”
“她那边我去说。”我站起身,摸了摸他的脸,“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