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我们都没想到柳氏竟还不死心,更没想到你真的能为她做到那一步。承宗,你知道当初父亲那样生气,可为什么最后还是答应了你让柳氏做了谢家正经的媳妇吗?”
“为什么?”
“除了是对你的偏爱,其实还是因为他不想你重蹈他的覆辙,遗恨终生。我听说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上一个戏子,想要娶她为妻,厮守终生,他甚至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把后院的妾室都给遣散了,就连母亲,都得到了一张休书。可是最后关头,母亲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父亲犹豫了。人这一辈子,除了情爱铭心刻骨,还有责任二字永远都无法推脱,他可以休掉一个进门多年无所出的正妻,却不能抛弃一个怀了他子嗣的女人。而那个戏子,后来也不愿让父亲为难,自己离开了,不过她一个只会唱戏的姑娘家也跑不远,后来又被父亲找了回来。一个非要固执地想办法两全其美,一个知道自己身份太低不愿拖累心上人,两个人分分合合好几年,直到有一天,那个戏子怀上了孩子,后来,她就生下了四妹。为了让四妹能做谢家名正言顺的女儿,她找母亲做了笔交易,母亲给四妹一个正经的身份,而她,从此再不见父亲,那戏子遵守了承诺,这么多年了没再出现过,这也成了父亲一生的遗憾。所以见到你为柳氏那样不顾一切,他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吧,即便知道你做了一件错得离谱的事,可最后,还是帮了你。”
谢承宗有点惊讶,他从不知道父亲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这些年,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母亲一直不喜欢四妹,也从不愿认真教导,任她长成了一个招人厌的野丫头,但衣食住行,不曾亏待过,出嫁之时,也把四妹记在了自己名下,成了嫡出。母亲大概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吧,四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不知道那个戏子当年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但我知道,她对父亲的心意是真的。明明她可以在谢家占一席之地的,有朝一日熬死母亲当上主母,也很容易,可她没有。因为她非常清楚,对于一个想要为官作宰的世家公子来说,毫无瑕疵的名声,和岳家的鼎力扶持,都很重要,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戏子放弃这一切,太不值得。她希望父亲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永远都能高高在上。”
谢承辞伸手摸上了二弟的头,“柳氏若是真的喜欢你,就不会野心勃勃地谋图正妻的位子了,当年那场陷害,并非天衣无缝,一旦义勇侯府不肯罢休,非要追查,最后毁的一定是你,她根本是在拿你的将来为自己赌个名分。”
谢承宗躺在床上,苦涩地笑了笑,“原来我的两心相许,不过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都是假的,所有人都清楚,只有我不明白。”
“承宗,人这一辈子,最不能做的就是亏心事,你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为她争取也没有错,但你不该被情爱蒙蔽了良心。如果当初言氏是真的被你抓住了把柄,毫不心虚休出去的,今日即便他们母子翻了身,你也可以理直气壮拿孝道去压他,很多人都会支持你的。”谢承辞说到此处,有些自嘲道,“也是我们太过天真,以为圆了你的梦,以后就可以家和万事兴了,果然,天理循环,不是不报啊。”
如今便是报应了,都是他咎由自取,谢承宗闭上眼,心搅成了一团。
——
谢承宗在家里养了一个月的伤,果真好得差不多了,下床行走完全没什么问题。
伤好了,有些事也该去面对了,这一月,谢承宗想了很多很多,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这天清晨,他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仔仔细细地洗漱打扮,又换上官服,振作起Jing神去上朝了。
谢承宗是在谢承辞后头走的,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偌大的宫门前就这么一个人,特别显眼。值守的侍卫对着这位面容陌生的大人,十分为难,虽然是上朝时间,这衣服也是合规制的,不像假的,可每天来上早朝的就这么些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最近的刺客又特别多,万一这人……怕担责任,侍卫便向上通报了。
然后没过多久,谢承宗就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御前侍卫给带走了。
……
言耀刚刚下朝,就听到了谢承宗来的消息,感觉心有点堵,等进了御书房,看到那人带着些讨好的脸,就更堵了。
“你来干什么?”
谢承宗被带来这御书房,晾了好久,本就很紧张了,见了言耀的冷脸,更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我……我是礼部侍郎,当然要来上朝。”
“在家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gui,你现在来上什么朝!”言耀瞪着他。
谢承宗低下了头,“乌gui也不可能永远都把头缩在壳里的,君臣有别,我明白的,你就把我当普通的大臣就好了。”
“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言耀感觉心里冒出了一股无名火,这个人总是这样,上辈子也是这样,没了别的儿子才想起他来,他突然冷笑道,“对了,朕想起来了,听说谢侍郎被刺伤了呀,行凶的好像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后来连老婆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