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臂膀滑下,浸入黄沙之中,染红了一片沙石。而那见骨的狰狞伤口,更在这片血红色阴霾的笼罩下妖异无比。尖利的犬牙打开眼前人薄薄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脖颈。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都麻痹了,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这种恐惧实在是太复杂了,那是对生死的恐惧,对过往的哀恸,还有对眼前景象的迷茫。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量将他从沙土之上提起,复又狠狠砸了下去。耳边出了疼痛的嗡鸣之外,更有一声更比一声的恨意控诉。
“你为什么要杀它们……它们是无辜的!无辜的!我都已经死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你们人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啊啊啊啊!”
金色的眼瞳在嘶哑的喊叫声中被红意浸染,剧烈的疼痛从他脖颈出传开。他知道,那是尖利的牙齿终于刺破了皮肉。
他安静的躺在沙石上,忍受着脖上剧烈的疼痛,就这么等着死亡的来临。他的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就这么麻木的窝在他的胸口,冷冷的看着四周的妖气红雾……
突然一阵猛烈的窒息感从胸腔之中传来,他有些难以控制的大口呼吸起来,手脚更是在瞬间发出了冷汗。他痛苦的眨着眼睛,可不曾想,就在这么转瞬之间,眼前的情景再一次发生了改变。脖上没有刺骨的疼痛,眼前没有血红色的妖雾,耳边更没有妖类疯狂的嘶喊。
那是一片干净的天空,湛蓝清澈,阳光撒在沙石之上,仿佛造就了一片赤金的海洋。他的脸颊上是一片湿润,那双金黄色的眼瞳里蓄满了泪水与绝望,此时正大滴大滴的落下,砸在他的脸颊之上。
“救救我……”虚无的泣音传入他的耳朵,仿佛一把利剑一般刺入他的耳膜、大脑。
他艰难的动了动喉头,眉毛更是紧紧皱着,似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他的意识却像是飘忽在千里之外,无论他心中如何挣扎挣动,身体始终是无动于衷,就这么沉默着迎接砸在脸颊上的泪水。
“救救我……求你了……沈掌门……你救救我……救救我……”
金色的瞳孔倏地收紧,颤抖的话音在风沙之中消散。眼前的人狠狠拽着他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松片刻。突然,颤抖的话音戛然而止,几秒之后,复又传来一声绝望至极的嘶吼!下一瞬,金瞳的少年在他面前裂成千万片,鲜血连着皮肉在风中散开。原本静谧的沙漠瞬间被血腥味侵染,恢复了那死寂的阴森恐怖。
他只觉得四肢都在发痛,似乎有只蚀骨的蛊虫钻入了他的皮肉之中。在他未曾发觉之时,早已吃尽了他的骨肉……
……
沈季淞从梦中惊醒,胸口不断起伏,吐出灼热的气息。汗水浸透了他的里衣,使其黏在他的胸膛之上。可他好似浑然不觉般怔愣在床榻之上,仿佛还能听见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天刚蒙亮,沈季淞缓了许久,口中喃喃念了一个名字,这才抹去脸颊上的汗水,清醒过来。此时,他才发现,那些个撕心裂肺的求救之声,并不来自于他的梦魇,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所落脚的这座小镇上。
他反应很快,随手背起长剑,几个略步,便到了镇中的小街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几只赤瞳妖怪正在街上游荡,他们半人半兽,神色癫狂,张口便是凄厉的吼声。周围的百姓被吓得不轻,妇人瘫坐在街上,男人手里抄着东西,浑身颤抖着对着这些个发狂的妖怪。
一个半大的孩童正尖叫着在小街上奔跑,一位虚弱的妇人缩在屋檐之下呜咽,却怎么都唤不回狂奔的孩子。束瞳的蛇妖发出“嘶嘶”的吐舌音,眼底是疯狂的血红,就这么直直的向孩童扑去。沈季淞心念一动,脚步点地,长剑转出,剑气划开弥漫在小街周围的妖气,宛若一道天光一般落于孩童面前,阻隔了那疯狂的蛇妖。但此举也彻底激怒了蛇妖,那女蛇大吼一声,彻底化为妖身,巨蟒瞬间现身于小街之上,压垮了一排房屋。
沈季淞飞身上前,一手抱起乱跑的孩童,一手后转,长剑砍向追上来的巨蟒。刹那间,他手心间狼图腾暴出炫目的金光,巨蟒立刻便尖叫着后仰而去。沈季淞趁着此中间隔,将孩童交付回他母亲手上,便立刻回身抬剑刺开围来的滔天妖气。其余那些个妖怪,也受这巨蟒的鼓舞暴躁起来,它们手中拿着银白的兵刃,用着满身蛮力嘶吼着冲着沈季淞冲来。
妖乱不仅仅波及了涟梁,整个微朝都有涉及。这些个妖怪虽然妖力并不十分强劲,但已然受蚀心珠影响激发了凶性,是故完全无视疼痛,很是棘手。像这几个,屡次三番冲入这个小镇,早已在小镇百姓心中种下了深深的恐惧。沈季淞不敢懈怠,飞身而起,以手握剑,猛然下刺,生生一剑刺进了巨蟒的脊背之中。可不知为什么,他耳边嗡嗡直响,梦中那人撕心裂肺的质问和嘶吼一瞬挤入了他的心肺之中。
他们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我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放过他们......
他心神晃动,剑尖不稳,竟是被那头巨蟒生生震开了!那些个妖怪瞅准了这个时机,一涌而上,银白的兵刃劈头盖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