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打点,等着他们二人从白骨岗出来。
这块地方没有庄子,只有满地流民临时搭的小窝,他们寻不到客栈,干脆也跟这群流民窝在了一处。流民虽说饥寒交迫,一条道上都只老弱病残,少有几个壮年的,也已经瘦骨嶙峋。但也正因如此,为了生存,流民也能做出烧杀抢掠的的恶行来。这盘踞在官道上的,早已不是原先的善良百姓,而是流居在外,走投无路的路匪。这样的一群流民,官府管不了,最多也就陆沙看不惯他们扰了自己的生意敲打几下。可流民如羸草,春风吹又生。
他们两个虽说不至于怕他们,但也不想招惹是非,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算把这夜给混过去。蔺惘然被斗笠闷了一天,早就不舒服了,现下混在流民里,立马就摘了斗笠透气。她不太适应这里绝望的氛围,有些烦闷的皱了皱眉。这些当然被公孙琰看在眼里,他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背。
“流民四散,微朝北地的几座城也闹过。可是若是开门放了流民进去,城内百姓生计自然受影响,那些地方官也甚是为难。如此下来,流民都散在路上,苦不堪言。”
蔺惘然心里不太舒服,她老是嚷嚷着平妖乱,可大多数去的地方也是富饶繁盛的,饶是妖乱也有当地的世家顶着,如今乍见真真正正受妖乱天灾折磨的百姓,心底没有触动也难。
她有些不解的偏了偏头,“那朝廷呢?不拨款吗?微朝南疆不是也尝出涝灾,怎么不见这样?”
公孙琰摇了摇头,“微朝不一样,南疆虽贫瘠,但那里有许多世家部落,那些部落同普通世家不一样,有自己的权利分布,他们管着南疆的生计,不全然依附于帝王,与官员相互掣肘,谁也吞不下拨款。但熹朝不一样,熹朝世家大多都和帝王姓沾亲带故,官官相护,拨款自然扣着了。赈灾款一扣下,流民自然就多了。”
蔺惘然还是不解,纤长的手指扣进了手心,“就这么放着他们为乱饿死?”
公孙琰眼眸深了深,看不出情绪,“熹皇不会不知道苛刻灾款的事情,他心里巴不得西境的百姓早些饿死……”
“西边妖乱纷杂和西境蛮妖对峙良久。隔着西平山的山脉,熹皇攻不过去,可妖要翻进来却是十分容易,于熹朝十分为难。若是西境百姓死了一城,西边流出一块大空地,不就可以给他排兵打仗了吗帝王之术,意在疆土,死多少人,他根本不在乎。”
蔺惘然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望着这一路的流民,心里不由有些抽痛,“就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易子而食?这些人若是都死了,尸横遍野怎么办?”
公孙琰讽刺的笑了笑,继续道:“这里是西境,妖乱盛行,真的都死了,尸体早就被妖怪扒去炼化了,哪里还会留着?若是流民不平要反,那熹皇可以名正言顺的剿了。到时候西境就只剩大漠荒土,再也没那些交不上租和连年乞着要朝廷钱的穷百姓了,他不是更开心?到时候这片大漠,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屯兵也好,炼兵也罢,西可压蛮妖,南可下微朝,大漠茫茫,谁也摸不着他,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