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琰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给了她过多过多的信任感。仿佛无论他做什么,或者要她做什么,蔺惘然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直到那日,她颤颤巍巍的写下“蔺微”二字,却得知这个人从头到脚都裹在隐瞒的迷雾之中。
所以她还该信吗
公孙琰见她神色明灭不定,一时竟有些慌乱。他抬起五指在蔺惘然面前晃了晃,总算是唤回了她眼底的光彩。
公孙琰的声音有些哑,大概因为灵力流失的关系,整个人都有些虚弱,显得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更加的无力,“你…你生气了”
蔺惘然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夹杂着淡淡的犹豫。淡色的眼眸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倒影,一个一袭青衫,束着高发的姑娘。她突然觉得心里的那份纠结在一瞬消散了开来。她想,无论公孙琰让她见识了多少算计多少阴谋,她仍旧会选择相信。这份相信来的无缘由,却又异常的坚定不移。
蔺惘然没好脾气的一把拍开公孙琰举在她面前的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起开。哪有那么多气好生。”
公孙琰笑了笑,下意识的想伸手拉她的手腕,只是抬手的瞬间,那些阴魂不散的犹疑又通通窜进了他的心底。一时,他的手就这么僵垂在身侧,似是失去了所有的感知。那些曾经,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字的日子,似乎已经远的他难以触碰了。
明明只过了几日光景,可有些事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在那僵了会儿,尴尬的拍了拍衣摆。蔺惘然只觉自己的衣衫被人拽了下,她一下子没站稳竟是一屁股坐在了桥上。她刚一偏头,就看见罪魁祸首笑盈盈的盯着他,夜空的投下清澈的月光,给他苍白的脸色镀的柔和了些许。
公孙琰摆了摆手,大喇喇的盘腿坐在石桥之上,“休息会儿,休息会儿。过一个时辰再追,杀他个措手不及。”
蔺惘然有些无语的撑着脑袋,算不准公孙琰说的休息一会儿究竟是多少会儿,所以她干脆半眯着眼睛小憩片刻。她闭着眼睛,周遭的一切归于寂静的黑中,耳边有潺潺的流水声,还有细微的风声,更有身侧那人有些微弱的气息声。她突然想到了方才她情急寻找公孙琰的感受,仿佛整个世界都抽离开来,而她唯见虚空中的那一抹青衫细风。
入定心法
入定心法天下习武之人皆有耳闻,修大成者可与虚空之中寻得自己想要的所有灵力,若是足够强劲,不用离开半步也可窥得天下之机。但那毕竟只是传说,而今武道,入定不过是静心以利修武法。这还是蔺惘然第一次窥得入定心法的一角,她到是没希望真能不跨一步就能得天下大事,但是以此精炼灵力还是不错的。蔺惘然调整了下气息,摒弃所有的杂音,化万物于无形,寻有声于无声。
清澈流水,过境风声,悦耳鸟鸣,还有一抹青衫拂动。青衫这时候怎么会出现青衫动蔺惘然皱了皱眉头,只觉她根本静不下心。她觉得心口一阵烦闷,周遭的一切骤然嘈杂起来,有蔺家军覆灭时的幻影,有陈师兄招毕方火淹没火海的背影,还有公孙琰站在前方一口一个“蔺姑娘”的身影,烦闷越激越大,在她心上七上八下的翻滚。蔺惘然眉头越皱越紧,只觉得喉头都开始泛起腥甜。
遭了!走火入魔!
“醒醒别睡了,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去追”
蔺惘然猛的睁眼,一把抓住眼前的虚影。她此时有些脱力,喘着气攀着公孙琰的肩,神情都有些恍惚。她努力压下内里的涌动,定神看了下眼前的人,公孙琰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的盯着自己。她双手压在那人肩上,他也不见恼,仍由自己这么掰着,蔺惘然只觉有些不自在,手心都开始微微发烫。
她倏地收手,不自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身侧,“我没事,刚才扰了心神。怎么差不多去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