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宫女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
“主子,不好了.....戚大夫,他,他人不见了!”
“什么?”忽闻此言,裴玉寰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他扶着书桌站稳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人怎么会不见的?”
“听守夜的侍卫说,戚大夫昨夜子时离的宫,还带着行囊和寝宫里的药箱药材.....眼下,他的住处已经空了!陛下和王爷派人去城里找,但.....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也找不到....听见这句话,裴玉寰心底一阵发寒。
戚默庵在岭南无亲无友,他又会上哪儿去?难道他是不辞而别,回了北梁吗?还是.....和官涟漪有关?该不会是他.....是他对默庵暗下毒手......
想到此处,他的手掌霎时生出了冷汗,连带着牙关都在发抖。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裴玉寰陡然惊醒,立刻冲出了寝宫,往宫外的方向飞奔。
“哎?!主子——!主子您去哪儿!奴婢怎么向陛下交代....啊.....!”看平日里那样清雅自持的人急成这样,小宫女震惊不已,待反应过来,已不见了裴玉寰的踪影。
烈日当空,灼的心都在隐隐作痛,从早找到晌午,又从晌午至傍晚,裴玉寰走的双脚酸痛,几乎找遍了整座都城,却还是没有半点戚默庵的线索。
望着渐深的暮色,他既绝望又心痛,竟不知何时走到了江畔边,对着粼粼江水发怔。
“诶呦,这位官家,天色晚了,您快回家去吧,这水可深得很呐......不是谁都像周娘子一样有人救啊,掉下去可活不成啦。”
就在这时,裴玉寰耳边忽而传来了路人的话语,他心头一震,恍然发现,这是当日戚默庵救人的地方。
江畔前杨柳依依,一眼望去还有连绵的山脉,寂寥又隐蔽。
以往在山野隐居,戚某也抓过萤火虫的.....
冥冥之中,裴玉寰猛然觉得,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林、静谧的深处,是对他的指引,而此时,突然下起了大雨。
雷声轰鸣而可怕,蓦然照亮了整片山林,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瞬间浇湿了他的衣裳。
眼看雨越下越大,裴玉寰只好撑着酸痛疲惫的身体往山林走,大雨滂沱,雨像张牙舞爪的巨兽一般,追着他,企图吞噬他,听着轰隆隆的雷声,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不慎踩到湿透黏滑的青苔,猛然摔在了地上,裴玉寰才发觉自己迷路了。
“呃!啊.....好疼.....”他本就淋了雨,全身几乎湿透,这么摔下去又疼又重,一时竟无法起身。
“默庵.....你,你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裴玉寰坐倒在雨水里,用摔伤的手抱抱住自己的双膝,两眼空洞,低喃着。
此时,一个人影忽然站在了他面前。
那人穿着朴素的鞋靴,把油纸伞举起来,为裴玉寰遮挡住肆虐的风雨。
“默.....默庵?”裴玉寰缓缓抬头,恰对上了男人温润黝黑的双眼。
他一下子红了眼眶,颤声道:“真的是你吗?不,不是你......默庵怎么舍得看我这样狼狈?”
“如果是默庵的话,他会伸手拉我起身的。”
听见他虚弱的声音,戚默庵隐在衣袖里的手狠狠抽搐两下,僵硬片刻后,还是向裴玉寰伸出了手:
“地上又湿又冷,国舅还是站起来吧。”
裴玉寰心神一动,正要握住男人的手,却发现戚默庵的手背、手腕上,竟遍布着狰狞残忍的伤疤。
“这是什么?默庵.....”
趁男人缩回手之前,他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颤声问:“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默庵,这是怎么弄得?!是官涟漪吗?是他吗?!”
“不.....”戚默庵挣扎一下,避开了他的眼神。
“戚默庵,你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自戕给你看......”
“是为了试药。”在裴玉寰拔出匕首的一瞬,戚默庵突然道:“是为了,给官涟漪做药引。”
话音一落,裴玉寰的面色倏然变了。
昨日在宫里,看到戚默庵不接食盒,他只顾着自己伤心,却未深思男人为何把手藏在衣袖里......此刻,得知缘由,他的心就如被碾碎一样,四分五裂。
两人站在被暴雨淋湿的竹林里,雷鸣从耳边掠过,他们四目相对,一时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喘息,朦胧、焦虑、无措像一只密密牢牢的大网,笼罩着两颗攒动的心。
裴玉寰秀美的脸被雨浇的微红,他又气又伤:“你躲着我,就是为了用自己试药,是吗?为什么要这样.....宁肯让我误会和心痛,都不愿见我......你怎么能这样!”
说到激动处,他伸手捧着男人的脸庞,强迫他那躲避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你回答我!说话啊——!”
“你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