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还躺在桌子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抽抽噎噎的看向门口,吓了一跳,扔掉手里的东西小声道:“小虎,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小虎打了个抖,应该是潜意识的吧,他抖着手回身就把门关上了。
“小虎,你干什么呀?”阮阮哼唧了一声,忍着疼坐起来,感觉脸上shishi的,就用手背抹了一把,可余光一瞥,顿时愣住了。
通红的,他一低头,脸上还在往下滴,一看胸前,衣服和胸口都通红,像被泼上去的红漆。
阮阮有些懵,呆呆的看向小虎,小虎也正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小虎,”阮阮突然感觉背后发冷,他的目光里除了小虎,还有另一个东西,躺在地上的,红糊糊一大片。
阮阮瞪大眼睛瞅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郑二爷两眼翻白,赤身裸体的躺在血泊里,一手还捂在脖子上,那里还隐隐的有血溢出来。
阮阮连呼吸都忘了,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桌下,他刚才扔掉的东西还染着血,是烛台,长长的尖钉上,蜡烛早已燃尽,只有凝固的蜡油,和渐渐干涸的血迹。
阮阮呆愣了一会儿,缓缓抬头看向小虎,然后就像是突然爆发,心悚胆寒的叫喊出来。
不过只一瞬,小虎就扑过来捂住了阮阮的嘴,“嘘……”小虎也吓的脸都白了,腿都在抖,捂着阮阮的嘴小小声的说:“别喊,别喊。”
阮阮连哭都不会了,快抖成筛糠,“怎么办?”他打着牙颤,抓着小虎含糊不清的问:“怎么办啊?”
小虎咽了两口唾沫,慌里慌张的,想回头看看郑二爷,却又不敢,心跳的快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阮阮小脸煞白,魂都吓丢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一个劲儿的发抖。
小虎紧紧抓着阮阮的手,战战兢兢的小声说:“跑吧,跑。”
阮阮六神无主,“跑?往哪跑?”
小虎也不知道往哪跑,可留在这肯定不行,“跑,”他死握着阮阮的手,“俺带你跑。”
阮阮魂不着体,“跑,会被抓到的,要打死。”
春碧堂里还从来没有能逃跑的小倌,听说前几年有两个,都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了,一个死了,一个被打个半死不活,又一通折磨,最后上吊了。
小虎使劲儿摇头,不跑怕是也要被打死,“跑吧,俺带你跑。”他抱住阮阮,突然有了豁出一切的勇气,“俺能带你跑,俺背你,跑吧!”
阮阮死死抱着小虎,像抱着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豁出去似的说:“我,我跟你跑!”
小虎手忙脚乱的帮阮阮把衣裤穿好,扯下床单在在墙角的水盆里浸shi了,把阮阮脸上的血擦干净。又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给阮阮穿上,遮住阮阮衣襟上的血迹。
这个时刻俩人也根本再想不起来别的,连棉袄都来不及回房多穿一件,俩人再没敢看地上的郑二爷,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勉强不怎么发抖了,就推门走了出去。
这会儿约摸是丑时,春碧堂里也已经没了喧嚣,只有走廊深处偶尔传来两声若有若无的哼叫。
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冬夜漫漫,守夜的两个小厮窝在迎客台后打着瞌睡。
小虎牵着阮阮,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下楼,提心吊胆的张望,生怕碰到鸨公,或者别的什么人会拦住他们。
两人终于下到一楼大厅,阮阮根本控制不住恐惧,脚软手抖的。
打瞌睡的小厮没醒,周遭静悄悄。小虎瞄着周围,紧张害怕的都喘不上不来气了,胸膛剧烈的起伏。
为了迎客,大厅的门只虚掩着。小虎牵着阮阮终于走到门口,稍微用力一推,门就开了,外面的风雪呼的一下就扑进来。阮阮打了个寒颤,门口正对着迎客台,打瞌睡的两个小厮也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醒了。
俩小厮抖了个哆嗦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了门口的人,“哎?你俩干什么呢?”
小虎和阮阮的心神已经绷到极致,这会儿脑子一冲,什么都不管了,两人牵着手就奔进漫天风雪里,在寒夜中仓皇逃命。
“哎别跑!”小厮们顿时Jing神了,一声喊叫划破了春碧堂暂时的静谧,sao乱应声而起。
此时三楼最东侧的卧房依然很安静,房里只燃着一根蜡烛,昏暗的光线隐约透过床帐,帐子里影影绰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脸。
杨烨一下下轻拍着段山雪的背,不停的啄吻着段山雪的额头,还有脸上的泪。
方才两人回到房里,杨烨前思后想,还是决定直接问段山雪关于许广垣的事,否则这般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何况他既然知道了段山雪的忧郁和许广垣有关,就不能让段山雪一个人憋着心事。
段山雪惊讶杨烨知道了真相,担心的问是不是许广垣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杨烨坦诚说是阮阮告诉他的,许广垣在楼下亲口说的这件事。
既然许广垣已经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段山雪也就不再隐瞒,承认了自己这些日子确实是因为许广垣而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