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乱起来时,不等傅五来通知,他就听到了声响,嘈杂打斗喊杀声,哪怕是隔着状元府重重院前,顾成礼依然听得很清楚。
当即就抓了一件外衫披上,等他起来时,恰好傅五找来,顾成礼沉着脸吩咐下去,“让门房守好门,各个角门那里也要盯紧了,不管是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傅五应声,立马转身去安排,而顾成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揉了揉额头,猜测这番会是哪方人手先动的。
顾成礼比较庆幸的是幸好此时顾家人都远在江南,就算这京城真的乱起来,他也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去安抚照料他们。
如今外面到处都是乱兵,就怕有人会趁此时作乱,趁机摸进旁人的宅子内,因这状元府里就他一个人,没有女眷,故而顾成礼只需防着钱财不被盗,这不仅是防着府外的人,更要防着府里的下人趁机偷盗然后外逃。
因为这状元府是上天赏赐下来的,若真的有御赐之物被盗,那便是顾成礼的过失了。
等状元府里慌乱的仆妇奴人都安稳下来,顾成礼除了留人看门外,将所有人都召集在院子里,静静等着外面的动静平息。
宫里的御林军只听任皇帝的命令,而若景熙帝没出事,那就没人能调动这些御林军,那如今在外面作乱的就只能是周秦观的人。
顾成礼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周秦观往日军纪严明,不要出现兵匪扰民。
这夜不眠人注定不止顾成礼,等到第二日天放明,街头仍然是静悄悄的,闹了一晚上的动静没有了,可也没人开门去外面一探究竟。
顾成礼同样未出门探听消息,而是让厨房仆妇去准备点吃的,如今外面没有消息,但是他们却不能一直不吃不喝的等着,还得继续吃喝。
幸好如今已经快到年关,厨房里储备的食物也多,很快众人便一顿热饭下肚,原本担忧的心思也平缓了不少。
那些奴仆见顾成礼一丝不慌,原本害怕的心也安静不少,主要主家不倒,他们这些当奴仆的就不会出事,故而顾成礼越镇定,他们也就越心安。
快到晌午时,宫里来的太监敲响了状元府的大门,看着脸色平静的顾成礼,他眼里略显诧异,跑了这么多趟朝中重臣的府邸,也就状元府这里最是安静,如今瞧着顾成礼这冷静模样,宦官心里暗赞几分,连态度都愈发恭敬起来。
“顾大人受惊了,如今动乱已平息,不过陛下免了近日的早朝,三日后大人可上朝。”
顾成礼颔首,在开门瞧见宦官时,他便知已尘埃落定,只是外头究竟是什么个境况,他却一点也不知,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傅五。
傅五顿时会意,在出门恭送宦官时,悄悄递过去一个不显眼的荷包,那太监捏了一下荷包,心里差不多就有谱了,脸上露出满意,不介意在此时给这顾大人卖个好,“昨夜那动静是罪人周秦观闹出,眼下陛下已经命人将其收押入狱,等候发落……除此之外,二皇子府与三皇子府也被御林军围了起来。”
傅五将消息禀报给顾成礼时,原话一字不落,然后就恭敬退下,而顾成礼则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怪不得他先前一直未听闻到这宫里的消息,没想到景熙帝竟然借此机会做了一个局,而周秦观与三皇子等人就成了这局中人。
他先前猜到了那动乱之人是周秦观领兵入城,只是没想到景熙帝会让人将二皇子府与三皇子府都围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太子以及一个尚在襁褓的小皇子。
明明这京中都盛传景熙帝不喜太子而宠爱三皇子,如今太子舅家起兵,陛下将周秦观收押后,竟然将三皇子等人也围了,太子反而成了最有胜率之人。
顾成礼百思不得其解,只觉自己果真不适合搞政治,其中弯弯绕绕的权谋算计,让他很是费解,当即心里就生了退意,想要去京郊继续搞他的研发,只可惜眼下他却是走不开的。
顾成礼这趟回京是带着青霉素的,如今温如行又以青霉素将景熙帝就醒,等忙完这些日子,景熙帝肯定是会召见他们二人。
因宦官说是要等三日后才上朝,顾成礼接下来两天便是在家中歇着,只是外面的消息却一直不断往府里传来。
在周秦观下狱、两位皇子被围后,紧接着朝中又有数家朝臣被抄家流放,而这些人几乎都是两位皇子的亲信。
一时朝着百官更是警醒,他们往日揣测着圣上心意,可没少和三皇子等人亲近,哪里想到如今陛下就这般下手了呢,此时恨不得立刻和那些来往密切的人撇开关系。
而顾成礼就没这样的烦恼了,他入朝不久,况且还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郊外搞研究,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来与这朝中百官交际,如今自然也就不怕被牵连。
不过大周是实行仁政,那些皇子们的亲信大臣,如今顶多也只是被抄家流放,失去是钱财与权力,性命却无忧,但是流放之路甚苦,对于这些往日的贵人们而言可不好受。
倒是周秦观,景熙帝将他收押后,却迟迟没有动静,朝中百官都在观望,大周虽然实行仁政不杀大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