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下车来，回头望，卫琬看过来，朝他微笑着点点头。
卫琬爬了起来，感觉好了很多：“几点了？”
徐怀套着透明的雨衣，刚脱下置于车尾处，车上的护士被叫了出去。
耳边是一段低迷的笑：“琬琬，是我。”
站岗的军人跟大理石一般，陈旧的教学楼内灯火通明。
处理险情，早几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半个小时，那都是天壤之别。不光是救援层面，还有他作为省会城市副市长对上的反应。
后车门打开，卫母和阿江先后扑上来，阿江蹭蹭地往里爬，撞进卫琬的怀里。
默默地陪了她片刻，手指触碰着卫琬回暖的脸颊：“小琬，我得走了。”
分给省卫生厅的办公点在走廊尽头，用来上课用的电视机发出嗡嗡的电子嘈杂声，正在播报台州险情。
到自己红se的倒影，她想扑上去用力地抱住他，想吻他。
原来一切可以这样过去？
“老谢，对不起，让你着急了。”
而她也有更重要的人和事，更强烈更坚定的东西，为之去努力。
卫琬转过脸来，尽管苍白，然眼睛里存着细微跳跃的火光。
徐怀的眼帘往下沉，牙关紧合，还是起身：“你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别这么犯傻，保全自己永远是第一选择。”
直升机挺到一处c场上，谢宁抱她下来，直送到一排秩序整齐的医疗车上，简单的紧急救护仪器都有。主要还是脱水、脱力，手上的伤口最严重，需要立即清理、消炎包扎，身上的sh衣服换下来，再包上一层厚毛毯。
卫琬笑，一圈圈把绷带拆了，留下最后一层
他用力捏了一下卫琬的手腕：“无论谁伤害你，都不要原谅。”
谢宁压抑着，还是没能吻她。
“至今晚八点，台州水位已经超过近二十年最高水位”
一家人喜极而泣，属于血缘亲情的粘稠和浓烈，浓郁地蓬b0而出，从后如热浪似的冲击着徐怀的背脊。
最后还是没让她爬，谢宁指挥着让人吊下绳索，套在卫琬身上，就那么跟吊水桶似的把人提上了直升机。
大钊看看她的手：“这”
躯t上的极度疲惫让她昏昏yu睡，可是一想着谢宁在外面c劳，作为省卫生厅一员，作为他的秘书，却躺在车里什么都做不了，焦躁地躺下也不安心。勒令自己不要再想，先把jg神养回来迷糊地终于睡了过去。
卫琬一把握住：“老谢！”
徐怀摘下眼镜，拿纸巾慢慢地擦：“你睡了五个小时，感觉怎么样？”
卫琬点点头，透过小圆窗户往外看，徐怀知道她想听什么，把市政和省政府的各项应援救急措施一一道来，目前处于什么情况也都说了。
需要紧急就医的，原来也就卫琬一个人，问她能不能自己爬上去，卫琬在谢宁怀里坐了片刻，咬牙点头。
谢宁亲自给她扎针打点滴，输送葡萄糖。
一望外面，天se尽黑，雨还在下，但小了很多。
卫琬包成粽子的手指动弹一下，心里酸得要命，还是把x膛一挺：“嗯，我知道，你先去忙吧。他们，更需要你。”
——————
“谢谢。”
他深x1一口气：“宝贝，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该说的是我，是我”
卫琬靠在侧壁上，心里竟然已经毫无波澜了。对徐怀，对他们的过去。人都有选择，各有立场，他要选择他的道路、理想和目标，势必就在牺牲某些东西。道德的指摘，对于某些人根本没用。这是他的选择，如今跟她没关系了。
好歹把妈给哄回去，卫琬就着矿泉水吃了一包压缩饼g，循着夜晚的灯火找到临时指挥部。指挥部暂时安设在一处中学。以为地势较高、场地平整，方便直升机落地。
谢宁捧住她的脸，盈盈地闪出一线温柔无尽的微笑。
医疗小组就地颁发物资，架设露天帐篷，人群先往里面暂住。
然后他们就没话了。
脸上有轻微的冰凉的碰触。
卫琬进去前对大钊道：“麻烦你给我弄个工作证，行吗。”
他不允许。
车上就他们两人。
大钊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大叫着摇晃双手，大钊赶紧跑了过来，证实了身份把人往里面带。
徐怀给卫琬拉上毛毯，抬手臂看看时间：“小琬”
“谢我什么？是我应该谢你，及时地把险情通知给我，让我们有时间去布置。”
徐怀怔了一下，他明明知道这火光不在是因为自己，还是忍不住地心口跳动一下。久违的跳跃，连血管都在忍不住地咕咕沸腾起来。
卫琬既没手机，也没工作证，被拦在外面。
外面有人敲车门，是吴秘书。
旁人s来好奇的目光，谢宁没法多说，掀上冲锋衣的帽子给她戴好，拉链直到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