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呆愣在一旁,刚消化完裴寄的身份以及高中会元一事,就听见书生字里行间的鄙夷,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公子了解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也是在白鹤书院修学?”
那书生低头一看,见是个瘦巴巴的小子,免不了趾高气昂道:“当然了,。”
“那公子这次定是杏榜有名。”韩北适时摆出一副崇拜的表情。
书生闻言,语气都缓和了许多:“鄙人不才,区区榜上二十名而已。”
“啊这……”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韩北故意扬起的惊讶声:“难不成公子只在白鹤书院读了几天?”
“当然不是……”
书生开口反驳,刚想说自己一直在白鹤书院修学,又霎时想起自己此前的言论,脸色顿时像是打翻了墨盘,难堪至极,改口斥道:“无知稚子,你问这些干什么?白鹤书院可不是你能奢想的地方。”
见他恼羞成怒,韩北心情大好,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见人群稍松,转身溜到榜首去找裴寄的名字了。
——
此时,镇远候府前厅。
除一早当值的镇远候外,其余人皆是候在此处 。
安氏端坐在上首,左手边坐着裴安并苏清柳娉婷二人,右手边则是裴玉瑶。
厅内无人开口,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奉茶的丫鬟们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轻手轻脚,不敢闹出动静。
过了片刻,安氏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开口道:“都这会了,看榜的小厮怎么还没回来?”
安氏一发话,厅内氛围骤松,裴玉瑶向来会看脸色行事,绷了这么久,赶紧接话道:“这会儿杏榜怕是早就出了,若是榜上有名,定是会被众人围着打听,少不得要耽误时间,母亲别担心。”
她这话一出,别说安氏,就连裴安的神色都好了许多。
坐在对面的柳娉婷不免也多看了裴玉瑶一眼,她嫁过来不过数月,已是发觉裴安这庶妹,惯会说话。
心底这么想着,柳娉婷也跟着笑道:“瑶儿妹妹说的有理,妾身相信夫君定会名登龙榜,姐姐你说是不是?”说完她还捂嘴轻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身旁的苏清。
反观被她提及的苏清,自安氏开口以来,脸色惨淡,一言不发。
苏清一向与柳娉婷不对付,若是以往,两人一碰面必然是针锋相对。
然而此刻哪怕柳娉婷故意将话头引向她,苏清也全然没有心思。
这一切只不过因为晨间时安氏说的一句话。
“今天是安儿的好日子,把这孩子抱来干嘛,晦气。”
晦气?
她的孩子养了这么些时日,好不熬到能抱出来见人。
却被他嫡亲的祖母一句晦气堵回了房中。
而孩子的亲父,只是皱着眉头,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甚至没有多看孩子一眼。
明明开春之后天气早已转暖,苏清坐在厅中,却如同浸在冰水里一般,一颗心凉的彻底。
“姐姐?”
柳娉婷看出苏清的神思不属,却不打算放过她,又开口唤了一声,就连这句姐姐都少了以往那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苏清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攥着,指甲都掐进了rou里,眼底掠过一抹不甘。
她抬首正要答话,门外恰好传来了小厮的报喜声。
“中了,中了,世子中了。”
闻言,厅内众人均是起身,翘首看着门口。
这小厮正是韩北方才在看榜之人,他小跑进门,刚要跪下行礼,就被安氏摆手止住:“免了,快说。”
这小厮也不磨蹭,咧嘴笑道:“禀夫人,世子中了,还是杏榜第二。”
“当真。”安氏脸上霎时染上了几分笑意,心下已是信了,却还是多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小人亲眼看见的,那榜上的正是世子的名字。报喜的人恐怕就要到了。”
裴玉瑶也高兴道:“母亲,我就说,兄长定是能中的。”
“好,好。”安氏不住的点头,想了想又吩咐:“待会下去记得领赏吧。”
“小人谢过夫人,谢过世子。”
“慢着,”裴安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会元是何人?”
他话音刚落,小厮的神色登时变得遮遮掩掩。
“是谁?”裴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心底浮现了一丝不好的猜测,又沉声追问道。
“是……”支支吾吾许久,小厮口中还是吐出了那两个字,“裴寄。”
厅内众人的脸色霎时五彩纷呈。
裴安面上的笑意一扫而光,脸色黑的吓人。安氏整个人愣住,笑意僵在嘴角,渐渐染上了几分怒意,差点端不住她侯夫人的架子。
柳娉婷和裴玉瑶眸中满是惊讶,只不过柳娉婷惊讶中带着一丝怨愤,而裴玉瑶的惊讶中透着一抹意料之中。
只有苏清,混混沌沌的脑子被这两个字激的霎时清明,几乎是一瞬间联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