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除开科举一事,梦里发生的另一桩事,也让苏晚心底发凉。
苏清的孩子死了。
就在苏晚回镇远候府的次日。
梦里苏清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和指责声令人心悸。
哪怕并无证据,她也咬死了是苏晚所为。
苏晚当然清楚梦里的自己不可能是凶手。
然而梦里除了杜鹃,却没有人肯信。
不过最后苏清竟没有赶尽杀绝,苏晚得了一封休书,被苏怀连夜送去了云安寺的庵堂。
昨夜的梦到此为止。
苏晚轻吁了一口气。
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倒是比留在镇远候府好的多。
——
将梦境一事埋入心底,苏晚仍是有些恹恹的,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些早膳,便让孔叔送她去了铺子。
刚开春,铺子里的生意虽说不如年底,仍是颇为红火。
苏晚身后跟着韩北,两人一进门,平儿就看见了,赶紧迎了上来,“夫人,您过来啦。”
“嗯。”苏晚点了点头,心里却记挂着昨日的事情,问道:“周掌柜呢?”
“周叔在后头。”
“好。”
苏晚想了想,也没叫上韩北,只让他和平儿在前头待着,自己掀开帘子,抬步去了后院。
“小姐,您找我有事?”周掌柜抱着一摞账本,正往前面走,就瞧见迎面走来的苏晚。
苏晚微微颔首:“周叔,里面谈。”
周掌柜就又跟着苏晚回了里屋。
周娘子正在里面做绣活,看见进门的两人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道:“小姐来了。”说着,见周掌柜对她使了个眼色,起身就要出去。
苏晚摆了摆手:“周娘子也留在这里吧,我要问的事情,说不得周娘子也知晓一二。”
既然苏晚这样说了,周娘子便留了下来,周掌柜将手里的账册小心放到桌上,捋了一把胡子,看向苏晚,“不知小姐想问些什么?”
苏晚将昨日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韩北这孩子是阿寄在临江楼外捡到的,前些日子我才得知,这孩子原本住在常乐坊,家里遭了难才沦落为乞儿,还有一个姐姐流落在外。这孩子记挂着姐姐,说是她娘以前伺候过大户人家的夫人,她娘临死前让他去寻寻看,能不能求个情。”
“我想着周叔见多识广,就来帮他问问看。”
周掌柜又捋了一把胡子,皱眉道:“这可有些难啊。这孩子可知道这主家具体的情况”
苏晚摇了摇头,“只知道韩北他娘是二十年前嫁到常乐坊的,他爹在常乐坊开着家医馆。对了,他娘似乎还颇有些刺绣的功夫。”
闻言,周掌柜叹了口气:“这可就难了。”
反观一旁的周娘子,神色微动,似是纠结了一会,才突然开口问道:“这常乐坊,有几家药铺?”
苏晚侧眸看她,回道:“只这一家,至少之前只这一家。”
“这……”周娘子面色惊疑不定,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小姐不会怪罪的。”周掌柜看她这样子,催了一句。
周娘子瞪了周掌柜一眼,才又看向苏晚,“我也只是怀疑,小姐想必也知道,我以前是夫人房里伺候的……”
提到林氏,周娘子声音都压低了些:“我其实也只伺候了夫人大半年,那时候小姐还尚未出生,后来被夫人许了这老东西就来了铺子。”
老东西周掌柜在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过没有人开口打断,周娘子接着说:“那时在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是慧儿姐姐,我这身刺绣的手艺就是跟她学的,后来慧儿姐姐有了相好的,夫人心善,便把她放了出去,我便没见过她了。”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过我听说她是嫁去了常乐坊,她那相好还是个大夫。”
话已至此,周娘子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她怀疑韩北的娘,就是她口中的慧儿,也就是林氏的旧仆。
苏晚此时心底已经信了大半,她轻轻拧了一下眉,吩咐道:“周叔,你帮我把韩北叫进来。”
周掌柜在周娘子说完后也愣了许久,这会儿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出了门。
少顷,韩北便跟在周掌柜后头进来了。
他刚刚在前面帮着伙计搬东西,一张小脸热的红扑扑的,进来后乖乖的朝苏晚行了一礼。
苏晚冲他招了招手,“过来。”他便小跑着到了苏晚身边。
周娘子此前也见过几次韩北,只是并未往那处想,眼下她仔细打量这个孩子,只觉得越看越像故人。她冲苏晚点了点头。
苏晚想到这孩子昨日哭成那副模样,伸手轻轻摸了摸韩北的发顶,温声道:“小北,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别担心。”
“是我爹娘的事吗?”
经过一夜,韩北好了许多,再忆及昨日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顿时小脸通红,不好意思道:“昨日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