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县的村民那么多,都找过来了,总不能谁家给谁家不给。
日头偏西,山下长龙摇摆,各家各户都拿着麻袋来领稻种。
从第二天漂洗稻种开始,山上山下频繁有山民村民来往,山匪做的每一个步骤:漂洗、浸泡、温水泡、沥干水分、种地里培苗、培苗时在地上撒一层稻壳灰保持土地温度帮助稻苗生长,都被山民和村民记录下来回去按样照做。
这边忙着培苗,莽牙山也被山匪拿着工具去平整梯田,施加草木灰翻新松土,等稻苗长好,便开闸灌水,原本黄土漫山的梯田存上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银色粼粼波光。
插秧都会插,这里没什么好教的,等秧苗种上,气候已经彻底回暖,到种果树的时候了。
乐正清拿着种子去山民附近的山上,种上之后跟他们说要什么时候浇水,如何打理。
生芽和幼苗期果树根部不稳,是最容易夭折的时候,乐正清每隔两天就要去看看出什么问题没有,频率太高路程太远,她自己的腿脚受不住,后来干脆找来秦聿的马,让他牵着去山民住的河谷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后,除了死一株草莓,其他的所有果树都长得格外Jing神。
梨树和樱桃抽枝生叶,开出颜色浅淡的果花,香蕉树节节攀升,蕉叶阔大宽厚。
草莓一轮结果,又大又红,汁水丰富,甜度也非常适宜,见差不多了,乐正清和秦聿复去虞城将铺子盘下来,让山民摘掉草莓小心运到虞城。
草莓虞城百姓都见过,路边野地里经常碰见,也都尝过吃过,但谁家都没Jing心种植过,长相自然也不会这般好,去买米买菜时路过水果街,听说里面来了家新店铺,卖的草莓又大又红,忍不住就想去瞧瞧,瞧到鲜艳欲滴的草莓后,就有点馋,一问二十文一斤,有点小贵,但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便忍不住买半斤回去让家里的小孩老人尝尝。
虞城虽然富足,但分到众多老百姓身上就不显了,大家伙都舍不得多买,甚至有的偷jian耍滑,说尝一尝味道,但尝完就走。
两筐草莓,卖了一天才卖完。
但东西好口碑自然也好,而且商业是见效最快的。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来买的人数就比第一天翻个倍。
不过第一轮草莓已经采摘完毕,去草莓圈里来回寻找也只采摘小半框,运来之后很快被抢买一空。
关上店门,乐正清和秦聿坐在台子上看龚岁跟稀罕什么似的来回数着铜钱,“一、二、三……七、九、十三……十五”
乐正清抬腿踹他一脚,“数错了。”
他一脸茫然抬头,“啊?”
“会不会数数?”
龚岁老老实实摇头,“不……不会啊。”
“那你还抱着钱匣子数?”
“图个乐……乐呵……乐呵。”
乐正清:“……”
她跳下桌子,“行了,没事儿就回去吧,把钱都给山民分了。”
许涣也混在其中,忍不住问:“所有钱都给山民?”
乐正清瞅他,前天来虞城的时候,张冲非要带着他,她才知道许涣是张冲小表舅,怪不得当初怼她那么豪横有底气。
“你想分钱?”
她声音不高,平平淡淡的语气显不出情绪,但这话一出,店铺内一片寂静,龚岁那么傻白甜一人都发觉氛围不对,闭紧嘴巴不敢再吭气。几个山民更是缩紧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许涣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自顾自道:“总不能瞎忙活一场,什么都没得到,草莓种子还是我们给的。”
乐正清点头,“行,劳有所得,想分钱可以,回去和山民商量,看怎么分。”
以后少不得山头虞城来回走,夏天多雨,怕哪天毫无预兆地遇见,来的第一天秦聿掏钱去买了辆马车,回去的时候正好坐着。
不过坐的是跟过来帮卖的山匪,乐正清和秦聿还是骑马回去。
当天已经比较晚,他们第二天才去找山民分钱。
山民原本只是试着跟小山主种,没想到第一轮叫卖就这么好,看见装满一匣子的铜钱,里面还参杂着几个碎银子,激动得手动不知道往哪里放。
钱匣子原本是龚岁抱着,许涣从他怀里拿到自己手中,对里正理所当然道:“总共卖了这么多钱,小山主原本是想把钱全都给你们,但活大家伙都做了,种子还是小山主给的,钱总不能全给你们。”
里正吓了一跳,黝黑的脸上不显,原本健康红润的唇白了,忙不迭摆手:“那不行那不行,哪能都给我们,我们就是帮忙干点活,就当是小山主教我们种地的好处,不要钱不要钱。”
乐正清皱眉,“瞎说什么呢,之前种草莓果树的原因忘了?”
乐正清给龚岁摆个眼色,他立刻从许涣怀里拿回来。
“干活了就有钱分,我们拿走五十个,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她从钱匣子里数出来五十个铜钱,然后让龚岁把匣子给里正。
里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