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我能看见他,他就在我们面前。
那无比伟大——沾染鲜血的,高贵的我不可及的死亡。”
——
公元纪年七三八五年,这是一个伟大到足以被镌刻进浩瀚星河的日子——就在这一天,人类征服了他们所能看见的最遥远的一个星系,就此一切便活在乌托邦的Yin影之下,收容、管理、教养,机械替代了大部分人类的监管工作,别误会,他们只负责监管,没有自我意识,全然按照千年前经历过灭世之战的人类的指令行事。
教养所的墙壁是纯白的,灯光是苍白的,地面是用新发现的纯白记忆金属构成的,踏进去的那一刻你就成为了那儿的一颗格格不入的尘埃,只有用年岁、自我意识和牺牲才能把己身的原罪洗白,你的眼睛在哀嚎着、尖叫着——发出一切他能做到的最尖锐的声音来进行他的反抗,可是你没有办法,你大脑中的血管跳动着,突兀的好像要成为你的第二颗心脏,自此所有生命不再属于你,包括你自己。
厄尔尼诺——据说这个名字曾经是用来形容灾厄的,教养所的人随意的选了个古地球时期气候现象的名字安在了这个尚且单薄Yin郁的男孩儿身上,说真的,那双红眼睛——只要你盯上他,你就会变得不幸,那双红眼睛就像诅咒一样,杀死了尚在闺中待产的母亲,Jing神力的崩溃又杀死了他那位少不更事又残暴的父亲,最后管理局收到通信时只留下了一地木屑。
在教养所的日子还算得上能过,毕竟脱离了风暴、贫困和饥饿,老师上课虽说讲着些老生常谈的教化言语,但总归就当做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来。
厄尔尼诺很少照镜子,因为会有另外一个人从那里面出来。
那个人也是他,或者叫他洛,厄尔尼诺不喜欢他。洛就像是拉尼娜一样,与他共生,与他同死——将永生永世如同噩梦的Yin影般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下,除非他倒下,不然不可能摆脱这个“诅咒”。
“我恨他”孩子稚嫩的字迹笨拙的在罕有的纸本上写下歪扭的三个字。
“我恨他,我恨不得啖其血rou,吞其筋骨,这样我和他便永生永世都不会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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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洛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把他关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的人,这里往外每走一步等待的就会是深渊和无尽的黑暗,让人窒息——让人目眩,他快疯了,或者已经疯了,但这不重要,洛想,他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个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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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还是稀里糊涂的相爱了。
或者那种在普世的价值观里扭曲畸形的情感宣泄不能被称之为爱?但管他呢,总归就是无穷无尽的恨 许多的不满足与宣泄、掺杂着点儿鲜血和疼痛,还有大量的快感和偏执,这样就构成了他们现在的羁绊。
毕竟不是谁都会跟第一次从牢狱中出来的仇敌接吻做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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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尼诺不是第一次接触到性的概念,从他记事的年岁起他就总能见到穿着白裙的姐姐,她太孤高太脆弱了,好像完美的融入了这座纯白的教养所中,成为了这里的一朵花儿,过路的教官亲吻她、赞美她,亵玩她。她不歇斯底里的喊叫也不可以搔首弄姿着,她就像是一朵沉默的白玫瑰,或者百合,弄得快了或者舒服了就咿咿呀呀的哭着叫着软糯的歌,招人疼着。
可洛和他接触到的每一个性的概念都不一样,他们第一次做爱就发生在厄尔尼诺的寝室里,床很窄,但没有监控,床单也是洁白的,人也是洁白的,刚刚从牢狱中获得新生的囚徒肆意伸展着玫瑰的枝杈和尖刺,洛和他长得像极了,但攒了头不长不短的黑发,刚好能用头绳挽出一个低垂的马尾,像是某种旧时代的残留。
他的眼角也是上挑的,但底下多了颗火红的痣,像是一滴掉下来的鲜血或者泪水,这颗痣让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像是朵燃烧着的花,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所以尽情肆意着。
厄尔尼诺扣住他的肩,他笑了,自己乖巧又带着股挑衅意味的把腿搭上他的腰间,然后给了厄尔尼诺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