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周文招呼孟盛夏在自己身边躺下来,他得寸进尺地把头搁在了牧周文的大腿上,对方没有计较,反而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问到:“今天有应酬吗?”
“我堂姐带我去见人,喝了一些。”牧周文的腿上没有太多脂肪,躺起来并不是那么舒服,但是这么亲密的举动,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温水当中,浑身都被泡得松软,连说话的语气都情不自禁温和了许多。
“工作的事情?”
“我要换工作了。”
“恭喜呀。”牧周文带着笑祝贺到,表情却十分平静。
“啊……?”牧周文并不吃惊的样子反倒让他有点疑惑,孟盛夏因为酒Jing有些呆滞的大脑运转得比平日里迟钝许多,突然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地话来,“你知道啦?”
牧周文只是笑:“学长,你之前和我提起过的。”他帮他按摩起头皮来,“我们上次去水族馆,你和我说,也许你要辞职了。我那时候就想,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更满意的工作的。”
孟盛夏舒服得哼了哼,牧周文的话像是轻软的纸片,他费力抓住每一个音节,脑内组织了几次才拼凑出一句有条理的话。然而一了解了牧周文的意思,他的心便猛然一动:“你还记得。”这件事不是那么重要,但是牧周文还记得他无心提起的话,这让孟盛夏感觉心有点酸胀。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受,在他人生的二十多年里,许多人为了讨好他费尽心思,可没有人知道,他触动的点也许就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学长,你找了份什么工作啊?”牧周文问到,“是你专业的吗?”
“我要去当明星啦。”孟盛夏难得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神经,傻呵呵地和牧周文笑道,“如果运气好,能挣好多好多钱呢。”他从前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要不是自己“自力更生”了一段时间,恐怕永远也不知道钱原来不是那么唾手可得的东西,生活也并非那么轻松:想活下去,就必须付出自己的劳动。
“明星?”牧周文有些吃惊,但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学长去当明星啊,感觉也不奇怪。”
“他们看中了我的脸,”孟盛夏指着自己的脸,撅嘴语无lun次地委屈到,“他们都觉得我好看,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的脸嘛。”
“学长,你很帅的。”
“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孟盛夏耍无赖道,“亲我嘛,快点快点。”
牧周文被他撩得有些害羞了,红着耳根没有说话。在孟盛夏自己觉得无趣打算找下一个话题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还有牧周文细如蚊呐的告白:“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的外貌,更因为你的内在。”
孟盛夏愣住了。他从小到大没有听过这样的评价,倒是听过太多对于他的容貌、身材,或是什么虚的关于气质的溢美之词,却从没有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他怔怔地看着牧周文,一双平日里在除了牧周文面前,都流转着傲慢的眼睛忽然变得茫然,如同涉世未深的稚童的懵懂。他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种他作为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而后大脑才缓缓将这句话的信息拆解组合,还原成牧周文的语意。
“内在”?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笑话。孟盛夏的眼圈发烫,咽喉也紧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这么脆弱,觉得自己真是丢人。可帮他按摩的牧周文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而是哼唱起一段他没有听过的歌来。
孟盛夏在他的歌声里突然攥紧了拳头,模糊地喊到:“我要挣很多很多钱……”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牧周文停下哼歌,还是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眼睛里漾着缱绻的温情,像是傍晚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荡起涟漪。他看得有些痴了,只喃喃到:“给你,都给你,你要多少,我都努力去挣。”
牧周文摇了摇头,似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要做好人,能有多少钱呢?”孟盛夏忍不住这么说到,话音刚落就知道有些冒犯。而牧周文也没有生气,只是简单地回复到:“我不需要太多的钱,我只希望大家都健康开心。”
“你的愿望比有钱还要困难啊,”孟盛夏喃喃道,“开心啊,很难的……”他们一家人没有谁是真正开心的。在他遇到牧周文之前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心里会寄放了这么一个对象:他笑了,他也想笑,他要是伤心,他也会痛苦;牧周文牵动着他的思绪,也给予他从未有过的幸福。是牧周文让他明白了原来开心也可以很简单,可每个人开心的阈值却是不同的。
“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牧周文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这么说到。
牧周文的平静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心态,孟盛夏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孟家的成就与他无关。不论孟家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没有几个子是他做出的贡献,他也无权以这个例子去说服牧周文。那就让他来做这件事吧,让他来支持牧周文去做他想做的好人……孟盛夏伸出手像是要抚摸牧周文的脸,牧周文马上握住了他的手,和他开玩笑到:“再说,要是你真的出名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会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