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来支着脑袋：“钻石不错还是戒指不错？”
他不解地皱起小脸。
他斩钉截铁：“杀人要坐牢。”
反正已经回到家门口，我一拉下衣领，小孩立刻跨过扶手台爬到身上来，座椅还在无声后移，他屁股一坐，刚好就卡在方向盘前面了。
“以后有你戴的，这个是只用来吃，吃就是了。”
我附和道当然了，无论在哪都人命关天嘛。
“是宝宝催我！宝宝一直在喊肚子饿……”
“不用量，我直觉就知道该买多大的，这都是给小姑娘买礼……”我往旁边一瞥，得意专心盯着小票，钻戒在指间闪亮光，从而我能心虚地改口道：“给你买东西买出来的经验。”
“戒指！”
“……大学上过选修课，挺喜欢的，怎么了？”
我说更漂亮的还有呢，想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快给吃了，饿到小孩可不允许啊。
“枪击案？”我注视挡风玻璃，“什么枪击案？”
“我去！”
“这么着急？”
涉及自己熟知的领域，得意的发音顺畅许多，“并且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良意，除非……”
夜里同床共枕，得意仍举着那枚钻戒端详，我问怎么还不吃？他说真漂亮，看这做工，看这切面，太精致了，我舍不得吃。
？我怎么不记得啊……”
手机播放着的音量一顿：“什么？”
这时刚好需要停车，我回头看他，得意脸色苍白地望着我。
他也不害臊，明明白白地撅起嘴，眼看快被我碰上了，却还要听多一句唠叨：“你就跟我去看看那个展，设计师可以带你先挑走几样最喜欢的。”
我匆匆扫了眼屏幕，确是下午和顾夏天吃饭时目击的那家银行，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题外话：“你杀过人吗？”
车内响起饥肠辘辘声。
新春将至，
看小孩一脸认真，我有些遗憾：“真不去？”
“太好了，你没碰着，”他欣慰一叹，“有伙劫匪持枪抢银行，开枪打死了好几个人，他们还把车开到店里面去，保安都被撞伤一位……”他点开视频让我听新闻报道，“真残忍啊，不是说可以抢钱，但是也没必要杀害无辜的人。”
他脸上再度充盈了健康而有朝气的血色，或许更甚，微笑时无意露出的齿贝也羞赧、可爱。
“……良意，其实你给我买点珠宝批发市场里的东西就可以了，别去珠宝展，珠宝展都是盯着有钱人宰的。”他已把钻戒收回去，手提袋整齐地摆在座椅中间。
“我不。”
“嗯，但是如果你认识采料商的话，也可以从他们那里直接采购呀，又便宜、质量又好，量还大……”
“我认识一个办珠宝展的，今天联系我说下个月有设计师要推新品，我妈以前倒是爱去，”我之前处的姑娘们也喜欢我带她们去，这点按下不提，“你想不想去看看？”
得意没注意听，反而拉住靠近他的我那条手臂，担忧问：“怎么是东恒广场店买的？新闻里说下午在那里发生了枪击案，你没受伤吧？”
“我们可以前一晚去酒店住下，听说在顶楼的自助餐厅能望见极美的江景……而那位策展人好吃甜食出了名，准备的甜品台一向很受欢迎。”
我当场想抽自己两巴子，这玩笑简直烂透了，“你别想太多，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干那种事，我就是好奇，那我也不在意你杀没杀过……”
小孩不敢与我对视：“没、没有，我没生气，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良意，我不会伤人，联会不允许‘灵能者（指灵根强大，并在操控灵根力量上独具优势的人，此前他已与我做过说明）’这么做，因为这对灵根稍浅、甚至根本没有灵根的人不公平。”
“我就喜欢给你买钻戒和项链，等后你牙齿掉光了，你也给你镶两排钻石上去。”
我牵住小孩，“刚才季叔叔说话不过脑子，惹你不高兴了。”
“好好好，吃吧。”
“就是你做的那个，”我学他打响指的手势，“‘嗖’一下！把坏人烧成灰烬，没有干过吗？”
“……也对哦，这是女人戴的，”他将戒指放在嘴唇上，“可是我戴着也不错吧？”
这一吻方才圆满落幕。
“我吃的，我可以吃，而且可能我这段时间得吃的有点多……不过我现在有收入了！工资也可以买点简单的首饰。”
小孩不懂我的言下之意，傻傻仰头望着，我有理由去吻他的额头：快睡觉。
“那不都卖玉石翡翠的吗？你又不吃……”
得意噗嗤一笑，说这得多硌口啊，钻石很锋利的！
“……我肚子饿了。”他胆怯地抬起头，向我眨眨眼。
“唔……”
窗外城市夜景飞驰，眼看离家越来越近，车内的氛围却始终很僵，我硬着头皮开口道：“得意，你对珠宝设计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