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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红头罩给了我一个月薪报价,略低于西恩尼斯给的数字,但考虑到不会有附加任务,还算是可以接受。
医保给办吗老板?
新老板脑袋转过来,我从他的头罩上读到了无语的表情。
商业医保很贵的欸!
他作势要解腰带,被我摁住:可以了,再来我明天可能就要用到医保了。
肤浅的男人被这句话取悦了:以后给你涨工资。
工资这部分不可以肉偿。我强调道,还有,之前我买可卡因都有员工折扣的。
可卡因还是尽量戒了吧。
我瞪着他:有本事你从今天起再也不做爱。
这种事情开了头、上了瘾,戒掉简直就是要命。
不是一回事。
就是一回事。
他不欲和我争辩:随你吧,反正我不会卖给你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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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任老板在斗法,为了避免西恩尼斯寻仇,红头罩给我找了个临时的住处。
换了地方之后他有段时间没来,可能是因为太忙,也可能是上次惹他不高兴了。
没有可卡因也没有性生活的后果就是睡眠质量急剧下降,有时会突然惊醒,有的时候干脆完全睡不着。这段时间和泰恩一家也没联系过,黛西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能来,我说对不起呀宝贝,我以后都不能给你上课了。小姑娘很沮丧,她还没到习惯匆匆分别的年纪。
除了上大学的四年,我在人生的头二十二年里几乎没离开过家乡的小镇,然而在这半年里,我已经习惯了居无定所的生活,走到哪里都没有布置住处的心情,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行李越来越少,我从纽约来的时候带了两只箱子,搬来新地方只提了一个包。
远处回响着枪声、刹车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小巷里还算安静,我披着外套在阳台上抽烟。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钻出来,落在阳台的水泥护栏上。
穿黑红紧身衣的黑发男孩,是那个在码头救我的人。
晚上好?我对他笑笑。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分,再过两三个小时我们就该问候早安了。
他摸了一下耳朵:你搬新家了。
嗯。
一切都还好吧?没人找你麻烦吧?
还行。我没跟他说红头罩的事,送炮上门怎么能叫麻烦呢?你呢?今晚还算顺利?
呃,还行吧。
你是罗宾吗?看他不太忙的样子,我开始闲聊。和蝙蝠侠是一起的?
我是他的助手,他指指胸口的标志,我不是罗宾,是红罗宾(Red Robin)。
哦哦,两个R是红罗宾的意思,我还以为是劳斯莱斯(Rolls-Royce)的赞助广告。
他扑哧乐了: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
不然呢?我应该认为你是瑞安·雷诺兹(Ryan Reynolds)的粉丝?
他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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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台上养了一盆月季,红罗宾准备走的时候,我折了将开未开的那朵给他。
月季是嫩生生的奶黄色,花瓣边缘有一道浅红。
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和你很像。我对他说。
大男孩迟疑地接过花,有些羞赧地道谢。
月季是前任租客留下的,我闲着没事,精心侍弄了几天,刚算是救活过来。花与人相似的话是我胡诌,但稚嫩又健美的男孩子拈着即将盛开的花,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
忙你的吧,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他保持半蹲的姿势没动:你回去吧,外面风大。
我抬抬手,让他看到指缝间的一缕白烟:烟没抽完呢。
他不说话了。
上次见到他这个神态,是他得知我注射可卡因的时候,想必他出身很好,至少成长的环境比较健康舒适,仅仅是一些不良嗜好,就会让他觉得反感。
我突然生出一些恶劣心思,叼着烟吸了一口,把烟雾咽下去,靠近他的时候从鼻子里呼出香草巧克力的味道:真抱歉,我也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
水泥护栏只有一拃宽,他没有退路,瞪大的蓝色眼睛像某种食草小动物,因为无措而微微张开的嘴唇看上去也非常可爱。我伸手托住他的下巴他完全有能力躲开,如果他愿意的话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晚安,小鸟。
哥谭这个地方真的邪门,三个月以前我还在努力和前科犯划清界限,现在我甚至会因为性骚扰既遂而感到兴奋。
我把烟蒂摁灭在空花盆里,紧了紧外套,推门进去了。
两秒之后我听到敲玻璃的声音,回头一看,被我骚扰的小鸟并没有飞走。
怎么了?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如果如果是睡眠问题的话,我觉得甜食还挺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