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真正的身份。
不知道他会不会惊讶呢,还是以他的聪慧,早就发现了某种蛛丝马迹。
毕竟是贴身侍奉的人,到底和别人有些不同的,而兰丸又不想某只猴子是掩耳盗铃的人。
(远在另个战场的羽柴秀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摸着头深思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庭院之中,有草木郁郁葱葱,翠绿色的样子,满满都是生机。
然而坐在回廊上靠着柱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庭院之人,却丝毫没有感染到这个庭院的蓬勃向上,面容枯槁,身姿消瘦,一副久病的模样。
只有那双似乎已经被死气熏染的目光,还保留在些许往日的锐利。
正是外界传闻已经病入膏肓的上杉谦信,而且看他的样子,那些传闻并非空xue来风。
上杉家的家主,确实因为急病不久于人世了。
“主公大人。”有身佩短刀的侍从,从庭院外匆匆跑来,单膝跪到上杉谦信面前,“外面有人求见。”
上杉谦信咳了两声,才缓过口气,他面容非常平静,语气也很淡,“不见。”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人有再多的雄心壮志,在现在这种时候也已经被磨灭得干净。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挣扎,不是没有过不甘,但再多的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人意,到底是比不过天意的,既然天意如此,那也只能接受和任命。
到了现在,上杉谦信只是想见最后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不会来的吧。难道,他还不知道她是多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吗?和她织田家的家主大人,是多么的相似。
到了现在,上杉谦信大概早就分不清那到底是一种感情还是一种执念,或者仅仅只是不甘心,不过,或许到了现在,这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没想到那人却没有立刻退下,而是用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神色掏出一封信,呈给上杉谦信,“那位姬君说,如果您说不想见,就把这封信给您,您一定会见的。”
上杉谦信蓦地从靠着的柱子上坐起来,从侍从手里拿过信,然后在看到自己熟悉的字迹后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快请进来。”
那一瞬间,上杉家家主的目光锃亮,犹如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
上杉谦信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侍从当然知道怎么处理,他几乎是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外,请来了那位在门外久候的姬君。
虽然对方一直戴着女笠看不清容貌,但从那种优雅的身姿,和身边带着异常貌美的侍从也可以看出,这是位出身高贵的姬君。
他们家家主大人,从来都是不近女色的,什么时候和这样的姬君有了交情了。
虽然在心底各种猜测,脸上也是各种好奇,但上杉家的侍从还是懂些规矩,只是恭敬的请人,并没有开口询问。
上杉谦信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在他的翘首以盼之中,就有身形很是熟悉的姬君被人带领着,出现在了回廊的另一头。
虽然仍旧是女笠垂下的幕帷覆面,但上杉谦信有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微微扬了扬唇角,他重新靠会柱子上,恢复了刚才的面无表情。
哪怕到了快死的地步,上杉家的家主大人也是个能憋死自己的闷sao。
等上杉谦信久候的人和她带着小姓走到面前的时候,原本注意力应该放在那位姬君身上的上杉谦信,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带着人。
那是个如同芝兰玉树般的美貌少年,甚至不需要多做言语,就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就是满室光辉。
几不可见的皱眉,上杉谦信收敛起心神,在对方两人跪坐下的当口,相当有礼貌的开口,“欢迎来到上杉家,远道而来的姬君。”
他说着,挥手让自家侍从退了下去。
上杉谦信这样的状况,让侍从有些担心的看了过来,却在家主大人一个眼神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等其他闲杂人等退下,那位姬君才伸手取下女笠,露出一张艳若骄阳的面容。
她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随即粲然一笑,就像是满院芬芳都失了颜色,“好久不见了。”
这样的面容,这样的风华,正是胆大包天到一个人带着森兰丸就跑到死对头这边来的织田家家主:织田信长。
经年不见,她的面容还是如记忆之中那样。
上杉谦信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姬君的脸,话却说得不那么好听,“没想到,你真的敢来。”
织田信长快被这位孤注生的男人说的话给气乐了,“难道不是你请我来的吗?”她笑着摇头,“既然上杉家的家主大人这么盛情邀请,我当然不能辜负这份心意啊。”顿了顿,她扫了一眼看起来形容枯槁的上杉谦信,“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那她简直是要笑死了好吗?真是难怪对方孤注生了!
上杉谦信也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当,人之将死,他请对方来,当然并不是想说这些。
但是他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