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与一个浪荡子称兄道弟,岂非正邪不分,黑白颠倒!”
风若行听得此话心中一沉,心道这人明显含沙射影,不怀好意。
“我……”元承霄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好……好……好……”元承霄大笑着说了三个字,转身狂奔而去。
“千惆无法否认风若行过去的所作所为,也不能忽视他现在正在加倍的改过自新,各位都是一代掌门,胸襟广阔非寻常人可比,想来定能允许他人有发自心底的悔意或者给人一个赎罪的机会。”
“风大哥,有什么事吗?”郁千惆转首轻声问道。
“请自便。”郁千惆一刻都不想多待在这里,尽管这是他府邸,却知道单纯撵是撵不走元承霄的,只有自己选择抽身而走。
“确实,眼下所有的人肉眼可见郁掌门的风姿仪骨,何必还纠着以前的过往不放,况且那绝非郁掌门所愿。”
“阿弥陀佛!”少林无为大师高声宣了声佛号,打遍了一瞬间的寂静,道:“郁施主身在红尘,心既能入世却又可出世,如此年纪能有这番感悟,实乃武林中人之大幸,幸哉甚哉!”
“虽则如此,还是请郁掌门明示,田一砂,或者说他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毕竟,众所周知,那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都不太好,却都与郁掌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无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那两人”明明白白指的是元承霄与风若行。
郁千惆双手合什,接道:“方丈言重了,千惆只做自己,不为他人。”
最后一句让元承霄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当场发作,心道:好你个风若行,好你个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放心,绝不会如你所愿!
“千惆……”元承霄身形一晃挡在郁千惆身前,伸手便要拽住其衣袖,眼看即将够着,郁千惆一甩袍袖向元承霄当面拂来,元承霄只觉厉风扑面,显见对方这一甩用了相当大的力道,完全没想着留情面,逼得元承霄不得不退到三丈开外。
郁千惆背负的双手原本紧握的双拳终于松开,月光昏暗,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背后风若行低低唤他。
“千惆……”风若行欲言又止。
眼见话都挑明到这份儿上了,郁千惆似早有所备,泰然道:“我与元承霄乃是私人恩怨,原本不必上升到武林纠纷,但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激怒了元承霄,想必在座各位都知道他的性格,他背后庞大的势力,到时江湖岂有安宁之日?”
夜凉如水,庭院深深,郁千惆一袭单衣立于院中,笔直的身躯像苍柏般挺拔瘦削。忽然,他对着隐在暗处的人说道:“你还来这里作甚,你应该明白,白天我对大家说的话,也就是对你所说。”
“何为正、何为邪?心中有正即是白,心中无邪哪来暗?”郁千惆一字一句地说,话语铿锵有力,直戳人心。
元承霄怔怔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人儿,多么想再次轻抚那郁结的眉宇。可惜,曾几何时,那个四年前一味被他欺侮的少年再也寻不至,取尔代之的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武林绝顶高手,连近他身都难以办到,何论其他?
众人心头大震,各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无话反驳。
郁千惆微一罢手,微闭了下眼眸,再次睁开时,一如初见般清澈,笑道:“风大哥,为免良辰虚设,不如一醉方休
“据我所知,风若行一改往日作风,无非是因为郁掌门你,你俩究竟是何关系?”
郁千惆依旧坦然道:“风若行乃我兄长,我们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元承霄无奈现身出来,轻声唤道:“千惆……”
“我希望永远不要到那一天,用你亲自教的武功回敬你的那一天。”郁千惆的话冷得结冰。
“风若行又怎么解释?风若行一生放荡,在外面欠下的孽缘与孽债十只手都数不清。”
元承霄只觉冷意覆了全身,怆然道:“如果我非要纠缠,你便当真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元承霄心头一震,正因如此,郁千惆恨他至此也不向他寻仇,是因为要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么?
家风范,我等都看在眼里,实是我门下弟子的楷模,相信卫掌门泉下有知,足可瞑目。”
风若行莫名的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心下也猜到千惆此话定会给元承霄那个醋坛子带来超强不适,同时又欣慰又感动。因为除了郁千惆之外,没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愿意为他辩解,一力挺他。
郁千惆冷冷的开口道:“那日我说过,今日我便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灭我满门,侮我半生,却又教我武功,振我余生,我此生都不会想要杀你……但你所做的事,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受到惩罚!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纠葛,好自为之!”
眼见武林泰斗少林都如此说话,旁人更没有异议了,再有异议也只能吞在肚里,不敢再说。
郁千惆即刻截口道:“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