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明背后说人被撞个正着也不心虚,李荣无语地拿过药箱准备要走,又撞见周渊如手上被缰绳勒出的红肿淤痕,心里打了个腹稿,心说现在就叫王妃会不会被追着打。
“这位…”
周渊如笑笑,他说道:“我姓周。”
李荣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膏药,递给了顾承明:“周公子,每日早晚敷于擦伤淤肿处,不出五日便能痊愈。”
顾承明不解地看向他,受伤的人在卧榻上躺着,把药膏塞进他手里算什么道理,他又没病。
李荣呵呵一声,拿起自己的药箱便走了。
顾承明:“……”
什么狗脾气。
还没等顾承明把手中的青玉瓷瓶放好,他转头又差点僵住了,来不及深思,顾小王爷厉声道:“你脱什么衣服?!”
周渊如正好解开腰封,系带被恰好的解开,外袍滑落至肩头,只剩里头的锦缎亵衣,他闻言抬头,道:“马鞍擦破了大腿,我疼得慌。”
一双如脂玉般细腻的长腿就这般大剌剌地暴露在顾承明的眼皮底下,小王爷被这一身皮rou晃得眼疼,他甩袖欲走,却没走成。
因为周渊如扯住了他的袖子,冷酷无情又诡计多端的太傅小心翼翼地贴紧了他,用一种乞求的口吻道:“后面我擦不到,你帮帮我。”
顾承明被他搂住,心里翻江倒海地起波浪,整个人脸色也不好看,心想当年他都快把周渊如当菩萨供起来了,也没得见过他放软过面子和身段,现在坏了脑子,便对谁都能有个笑脸了?
周渊如见他不说话,抬头又见他脸色难看,以为他是嫌弃自己麻烦,他抿了抿唇,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顾承明身上了。
“我好疼啊,夫君。”他小声说道,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里掺进三分羞意。
顾承明被他看得晃了心神,从前的周渊如是只难以靠近的强大而危险的猛兽,只能偶然间得到他难得的亲近,如今的周渊如却更像是一只娇软矜贵的猫,哪怕是拽疼了他的尾巴,他也只会偏头来蹭蹭你的手心。
顾承明用手指挖起一整块药膏,白脂玉般的长腿上伤处如同朵朵桃花在他腿间留下痕迹,顾小王爷的一双手刀枪都是拿惯了的,却鲜少做过给人擦药的举动。
没办法大家都是军中糙汉,受伤时最多就是拿金疮药随便洒一洒,再裹一裹。
周渊如膝盖磕着被褥上的刺绣,药膏渗入皮rou时带来的丝丝火辣的痛意,让他忍不住十指都抓紧了褥子,总算等身后没了动静,他才堪堪回头问道:“好了吗?”
顾承明别过脸嗯了一声。
周渊如闻言松了一起口气,他的腰立马塌软了下来,原本他便跪得有些腰发酸,但顾承明没说好,他也不敢动。
顾小王爷见他不穿裤子,两股颤颤的样就觉得心烦气躁,他随手扯过一张薄被,想将人盖的严实点,但不料却遭到了婉拒。
“还有药膏,要晾干的。”周渊如一本正经。
顾承明懒得理他,让他侧着躺了,又将自己的外袍丢给周渊如让他自己盖好后便大步出了营帐。
走之前还记得吩咐帐营门口的侍卫不得放任何人进去。
毕竟里头说不定有人在晾大腿。
这句话被顾小王爷吞进了肚子里,因为不管有没有人晾大腿,也只能给他一个人看,一个人知道。
还不到半个时辰,顾承明便提了个红木食盒回来,目不斜视地进了营帐。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那饭盒是城里海食居家的,出了名的贵,但味道也的确对得起价钱。往日就算是骑马,这来往的也差不多要大半个时辰,如今小王爷这是都用上轻功了…?
顾承明不是个重口舌之欲的人,特地赶去海食居是为了什么,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
其中一位尽量不把色令智昏写在脸上,而是搓了搓手,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真是未来的小王妃啊?
顾承明提着食盒回来,周渊如从来都是个娇气的,从前周府里的厨子都有整整三页纸要背,上头满满当当地写满了周渊如不吃的东西。
而军营里的大锅饭,大概也不会合他的胃口。
但周渊如却没接受到这份体贴,他半趴在软榻上,怀里搂着的是顾小王爷之前脱下来的外袍,眼眸紧闭,神色疲惫地睡了过去。
顾承明将枕边他换下来的脏衣物打算丢置一旁,却眼尖地在那叠繁杂的衣袍里的找到了一个木质的小挂坠,上头刻着一个沉着有力的瑾字。
是当今圣上的名讳,在周渊如贴身的衣物里找到了他人的私物,顾小王爷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乌云盖顶中还发着青。
若是让李荣来认,只怕马上能看出这就和村头王麻子发现自己媳妇跟别的野男人跑了的脸色差不多。
那是个可以拆开的木质挂件,顾小王爷一点也没有尊重当今圣上的意思,将里头卷起的一小张纸倒出来看了。
他一目十行地看,看完脸色已经黑沉如铁,心中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