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温大人说白帮的二当家来了,说想见您一面。”
“哦?”沈妙妙微一挑眉,摇扇的动作下意识的顿了顿,“那二当家为何要见我?不好好和侯爷他们商量对策,跑到后院来见我这么个女子作甚?”
“那二当家自称是沈家大爷曾经的旧部。”
一听这话,沈妙妙唰的一下从软塌上站了起来,连话都来不及和翠萍说,抬脚就去了前院。
前院花厅内,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他面容粗陋,侧脸耳下的位置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瞧着非常吓人。
一瞧,便觉他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土匪。但奇怪的是,他眼中却一片柔和,宛若清流小溪一般,让人觉得舒适。
这种眼神,放在一个土匪身上,委实有些违和。
“你就是白帮的二当家?我父,父亲的旧部?”
话出口沈妙妙方才惊觉,父亲二字对她来说何其陌生。京中那位高高在上的,是陛下,是父皇。而父亲二字,还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说出口。
现下一说,嗓子眼里似乎卡了什么东西,难受的紧。
那位白家的二当家依然是满脸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上下打量了沈妙妙,一看之下更是激动的颤抖嘴唇,好半晌才说了句:“像,太像了。”
话刚落地,那人竟想也没想地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一头。
“属下举明斌,叩见小主子!”
他叫的不是公主亦或是殿下,而是小主子。
沈妙妙赶紧走上前去,将人扶起坐回座位上。随后,她坐到了主位上,这才开口询问道:“举叔叔,我听说过您,您是我父亲的副将,当时随我父亲一同去了战场。只是后来……”
“后来当了逃兵。”举明斌摇头苦笑。
“不是的,我不信举叔叔会做逃兵!”
“我的确做了逃兵,丢下沈家众人逃离了战场。”
沈妙妙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虽然没有见到过,但听徐老夫人,听许多人说过,就连邵元拓也曾和她说过。
举将军为人忠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绝对不会做逃兵,绝对不会!
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逃兵二字,沈妙妙呆了。
“举叔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举明斌无奈一叹,淡淡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前朝说起……”
前朝覆灭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外戚干政。万太后把持朝政二十余年,皇室子弟已经逐渐凋零,只剩下十三岁不到的傀儡皇帝,容氏。
那小皇帝是个病秧子,十三岁时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放眼整个皇室,再无堪用之人继承大统。而这时,万太后也渐渐展露了自己的目的。
欲过继万家人,再造一个傀儡皇帝。
当时,万家人已经权倾朝野,与其对一个女人低三下四,不如让万家人当家做主,推翻容氏,以万氏为尊。
万家,欲舍弃王皇后这颗垫脚石。打算在她过继万氏子弟后,让她退出朝堂在后宫安度晚年。
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更何况是权势?
万皇后把持朝政十多年,尝过权利的滋味,又怎甘心交权?于是她撂下一句狠话,想要夺权!除非我死!
而后,万家人陷入内斗。万氏屡屡和万太后唱反调。权力之争,苦的往往就是老百姓。他们的较量,导致边关失守,流民涌入京城带来瘟疫。
那时已经不是外戚干政,是外戚专权,朝中无人与万家人抗衡,人微言轻,不论如何进言都无济于事。
想要攻破困局,也唯有起兵造反,讨伐万家。
当时,护国大将军沈从之,与萧国公李殊形成联盟,他们招揽天下能人异士,从幽州起义,一路攻打到京城,逼万皇后交出玉玺禅位。
随后,李殊登基为帝,封沈从之为镇国公,赐虎符统领二十万沈家军。
沈李两家百年世交,携手灭前朝万氏,这才有了今日襄黎的太平之日。
只是这李殊福浅命薄,做了四年的皇帝就撒手人寰。后来太子李显即位,也是三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了,仅留下了一个宫女所出,不足十岁的皇子李晋。
当时,苏皇后德才兼备,温柔贤淑,李显爱她入骨。他怕他死后苏皇后无法在这宫中立足,怕她低着脑袋过日子。
毕竟,苏皇后膝下没有子嗣,无依无靠。
于是李显将李晋记在苏皇后名下,命她垂帘听政,辅佐幼帝。
此举群众甚是担忧,沈从之身先士卒进宫规劝,提起前朝太后万氏,要以此引以为戒,怕苏后回成为下一个万后。于是跪求皇帝,复置太傅一职,辅佐幼帝处理朝政。
如此可牵制太后,不会酿成外戚专权的祸端。但李显拿回已经是病入膏肓,死前唯一的念想就是怕苏太后过的不好,死也没下复置太傅一职的旨意。
所幸,最开始的苏太后并未展露出野心,她努力抚养幼帝,垂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