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大,去公交站的那条路积了一层水,她穿了双平底小白鞋,踮起脚尖走路。
阮清釉刻意同他保持距离,伞就这么大,还是免不了会手碰到手,她把手交握放在前面。
傅景辞举着伞,大部分都倾向她这边,左边肩膀湿了一小块,他毫不在意。
红绿灯路口,斑马线旁井盖上冒着水,雨势太大,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等绿灯,要走过去势必会弄湿鞋子。
绿灯亮起,阮清釉呼了口气,脚尖往前刚要落下去,腰上一紧,她扭头看向身侧。
傅景辞的手揽住她的腰,神色从容地抱起她,一脚踏进高到脚踝处的斑马线。
直到过了对面,他才放下她,气息平稳,指着公交站台的方向,车来了。
他的声音拉回了走神的阮清釉,她有些慌乱的从书包里掏出公交卡,手作伞状盖在头顶上,身后被人扯住走不了。
雨这么大,我送你过去。
话音刚落,他手搭在她的手包上,带着她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下雨天,地铁又隔得有些距离,不少人选择坐公交。
平日里不多人,甚至有位置坐的公交车,一上去连过道上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
阮清釉匆匆跟他道了谢,在最后一个刷卡挤了上去。
她朝两边的人面露歉意,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朝最后面走。
她刚站定,余光里扫到了傅景辞,她还以为她看错了,眨了眨眼,才发现真没看错,他跟着一起上来了。
傅景辞家的方向跟她相反,不可能会坐这一辆公交车。
你跟着我干嘛?
车子突然间一个急刹,傅景辞扶住站立不稳要往前摔的阮清釉,手挡在她面前,才看向她,认真道:说好送你回家,我不能半途而废。
好吧,阮清釉无法反驳,而且都已经上车了,现在赶他下车,也有点太翻脸不认人。
两人没再开口。
车上的人几乎都在刷视频、玩手机,闲无聊,她拿出手机跟耳机,点开音乐,随便找了首歌听了起来。
雨滴落在窗户,发出啪啦啪啦的拍打声,透明窗上凝结了一层水珠,雾蒙蒙看不清外面,只能听着下车提醒才能知道到哪。
傅景辞朝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只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
她拔下一只耳机,把耳朵凑到他唇边,细白的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塑料珠子耳钉。
靠得近,他能闻到她垂落肩头微卷长发上散发的淡香,像玫瑰花的味道。
傅景辞启唇要说话时,唇瓣触碰到她的耳垂,他的头下意识往后靠,拉开些距离,胸腔处浮上一层燥热。
阮清釉疑惑地问: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她指了指另一边耳朵里塞着的耳机,我没听见。
傅景辞喉咙咽了一下,有考虑要考哪所大学吗?
学校里最近要高三学生提前填志愿,阮清釉没填好。之前的梦想是考到B市的舞蹈学校,现在她也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去哪个学校。
她摇了摇头,我没填。
嗯?还没想好?
不是,我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特别想去的大学了。
听她说出这句话,傅景辞了然,他摸了摸她的脸,想了会,说:会有的,一个人存活于世,注定是有他存在的理由。
学不了舞蹈,证明你的未来并不是为了它而存在。
阮清釉心情好了不少,她噗嗤一笑,昂,我不能说已经完全放弃了,但至少现在的状态我不讨厌。
至少不用每天都绷着一根弦,学习和舞蹈都顾不过来。
傅景辞看她不像是故作轻松,就知道她放下了,他默了瞬,状似随意地问她:要不要试试考K大?
K大是京都的一所重点大学,阮清釉没有考虑过,但是
傅景辞眼底的期待,她看得一清二楚,反正她现在还没有想考的大学,就当是临时定下的一个目标也不错。
她没有回他,傅景辞身侧的手紧握住,他刚想说就当他没有说过算了。
好啊。她回道。
傅景辞听到他心脏落了地的声音,不止是因为紧张,还有是因为
他看向身侧漂亮柔和的女孩,
他想,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