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不用上朝,天氣又涼,端姒好好地休息了一番,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寧煖守了她一夜,現在還在東暖閣睡著,昨日寧煖求了端姒讓他在在東暖閣休息,為的守在她的身邊,就是唯恐端姒夜裡發燒,即使端姒說了很多遍只是小傷,何況皇宮裡有太醫,隨時都待命,哪裡需要準貴妃的伺候,可寧煖是半句也聽不進去,堅持得不行。
外頭是銀裝素裹的琉璃世界,寒梅的香味清清淡淡的,傳了寧煖來用午膳,端姒處理完手裡的奏摺,也是難得清閒,便和寧煖手談一局。
寧煖的心思卻不在上頭,連連錯了好幾步子,被端姒撿了好幾個便宜,記得當年寧家形勢大好,唯一的嫡子寧煖也是名滿京城的才子,精通六藝,琴棋書畫也都是箇中好手,雖然後來寧家獲罪,寧煖逃亡,但也不至於如此生疏,分明就是心思不在上頭。
阿煖,你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見寧煖又下錯一子,端姒停下動作,勝負已分,夾著黑棋的指甲染了鳳仙花汁,看上去紅艷艷的,襯得膚白如雪,將黑棋丟回木碗中,這是你第八次看寡人了,還有,你輸了。
陛下不看臣夫怎麼知道臣夫看您,寧煖不悅地撇開臉,停頓了一會,還是開口問道,那個忘憂侯
他現在是顧昭儀了,不是忘憂侯,以後沒有前朝的忘憂侯,只有寡人後宮的顧昭儀。寧煖還想再說,同樣的,你也不是寧將軍,而是寡人的寧貴妃。
寧煖神色明顯不好,呆呆坐在一旁,卻是不說話了,見他如此,端姒隨手將棋局弄亂,阿煖,不想下棋就不下了,走吧,和我去看看那個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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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路滑,端姒沒喚人抬轎,知道寧煖黏人,就一段路便和他一同走去,一路說說笑笑,寧煖的眉頭倒是不再緊鎖。
慎刑司是處刑的地方,地板很髒,踩在上頭的時候有著黏膩感,不知是來不及乾涸的鮮血還是其他,冷風從門口和小窗灌進室內,這裡自然不比寢殿,隨時燒著地龍和銀炭,慎刑司裡的大太監見皇上來了,連忙安排椅子暖爐,端姒攏著暖袖桶坐在椅子上,寧煖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欣賞已經昏過去的刺客。
刺客全身佈滿血腥味,全身滿是鞭痕,頭顱低低垂著,面色蒼白,不知生死,被鐵環吊著雙手,身體懸在空中,她踏不到地,全身的重量都由雙手承擔,這也是刑罰之一,把她弄醒,端姒一下命令,立刻就有提刑官上前潑水,那水是混了冰渣子的濃鹽水,一盆水潑上去是又痛又冷,傷口受了鹽水的刺激,痛楚更甚,她被撥了好幾回水,氣溫太低,連髮絲都結成霜,刺客慘叫一聲,緩緩抬起頭,那張豔麗的臉蛋被打得皮開肉綻,看起來怵目驚心、十分可怖。
端姒仔細端詳著這張已經不再美麗的臉,思索了一會,終於確認,笑了出聲,我想起來了,妳是歡奴,難怪寡人看得眼熟,原來是從前三殿下身邊的人啊!端姒露出一個可親的笑容,當然在歡奴眼中,端姒更是面目可憎。
妳不過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妳應該去死!被淩遲、被斬首!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殿下一直待妳不薄,助妳回京,登上太子位,待妳一心一意,但妳是如何薄情寡性,害他失寵,害他發瘋,如今還被妳圈養在東陵園,妳怎麼能這麼待他!
除夕宴守衛森嚴,是誰放妳進來的?讓妳混入舞團的?端姒不在乎她的大呼小叫,只想得到答案,一個證明她宮裡人清白的答案。
是上官昀有心?還是寧煖陷害?或者說太后?
陛下,這賤婢嘴緊得很,我們已經從昨夜審到現在了,她昏過去四、五回,就是咬牙不肯說。
倒是挺挺倔強的,當年寡人行軍沒少見硬骨頭,可最後也是乖乖地說了,畢竟我有我的好阿煖,各種刑罰我的阿煖可都是信手拈來,不過我想妳是不需要了,畢竟妳是三弟最忠心的歡奴嘛!肯定會為三弟考慮的。聽到阿煖這兩個字,歡奴掙扎得更兇,企圖一口啐在寧煖臉上,唾面乃奇恥大辱,寧煖反應快避開她的此番羞辱,只聽她繼續罵道,都是你這個賤人,都是你蠱惑她,要不是你蠱惑她,她怎麼會背叛殿下,寧煖冷目相對,低聲向端姒道需不需要臣夫來刑求她,若是臣夫出手,不用半個時辰,她必定會吐露實情。
端姒笑著道,不用,你是寡人心愛的貴妃,不需要做這些事情,在其位而謀其職,這種事讓李大人做就行了,何況她歡奴是曾經三弟手下最好的侍衛,自然不懼怕這皮肉之苦,但有軟肋的人,最怕攻心。
把她放下來,寡人這樣看著她說話累。李提刑官連忙上前放下歡奴,她被穿了琵琶骨,武功盡廢,端姒自然不怕她,更何況寧煖還在她的身邊。
歡奴狼狽地趴在地上,這個人已經毫無力氣,只能在地上如同牲畜一般爬行,端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妳不說,沒關係,妳的殿下還在我的手上呢,端姒站起身便要離開,讓妳如此閉口不言,指使人不會就是三弟吧,已經被寡人關在東陵園了,還那麼不安份,那我只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