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彼此的厌恶纠缠着,恨不得当下立刻刺死对方。
苏实真捋开鬓发,率先一步走出去。
贺正群正在门口,看到他们各自整理着走出来,不知道是该问候还是沉默。“我再打给你。”苏实真又表示了感谢。秦伶忠站在别人的卧室,任由门响声昭示一切结束。良久,他才走出来,全身溃散似的坐到沙发上。贺正群走过去,支支吾吾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我发誓我就只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贺正群说。
秦伶忠露出灿烂到残忍的微笑:“至少你审美没问题。”
他们难得不欢而散。
贺正群认识苏实真,比苏实真认识秦伶忠更早。严格意义上来说,贺正群对自己的定位是单靠下半身思考的废物。贺正群没有谈过恋爱,也没用特别爱过什么人,最多只能说他喜欢美女。说白了他就是典型的直男,对长得漂亮的异性毫无抵抗力。与此同时,秦伶忠看穿了这一点。
秦伶忠偶尔介绍女生给贺正群。其中,有些是他的前女友,有些是下一任。所有事和任何人对秦伶忠而言似乎都只是娃娃屋的玩具。
然而,苏实真或许有不同吗?
贺正群试着追出去,靠到楼梯间的围栏,目睹秦伶忠坐上车。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无从推断刚才的笑容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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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实真回到病房,刚刚的摩擦早就抛到脑后。
被吻只当被狗舔过,没必要放在心上。
苏丹青是第二天早晨醒来的。
她表现得很有Jing神,但疲态是藏不住的。与此同时,他们也得到了一个有些超乎想象的宣判。苏丹青必须进行手术。
不是绝症,但也不是什么小问题。这一下,病房里的人齐刷刷陷入沉默。暂时是不能回去了。
苏黎旭把苏实真叫到门外。
“钱不是问题,丹青姐还是担心家里的事。鸡要喂,菜要浇,养猪场那边也忙不过来。”苏黎旭说,“再说了,还有秀秀。”
一提到苏丹青的儿子秀秀,苏实真也沉默。
“不能让秀秀一个人在家。小学离开学还有段时间。我去接他过来。你帮忙劝劝丹青姐。”苏黎旭飞快做了安排。
苏实真点点头:“你上班的地方没事吧?”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不要紧。”
苏实真往里面看了一眼,白色的病房里,苏丹青茫然地望着墙砖。她知道苏黎旭这份工作来之不易,现在已经请了两天假,再继续恐怕也不好。末了,苏实真主动说:“还是你留下吧。我去接秀秀。”
起初苏黎旭也不肯。
但苏实真没让他再反驳:“你好好陪陪丹青姐。在这待着,调一下班,去商场也方便。不管怎么说,还是争取别丢了工作。”
苏黎旭极为缓慢地转身。他面向墙壁,牢牢靠在角落。往常所流露的情绪越少,控制自己情绪的技巧就越高超。他没有任何表情,卖力地让自己归于冷静。眼角能瞥见苏实真。她看了他良久,慢慢地伸出手,以安慰的方式轻拍他的背。
“很意外吗?”他没头没尾地问。
她摇摇头:“长得漂亮是能当万人迷。但是,地球上又不只有一万个人。”
他握住她指尖,她却抽出手。
转过身,苏实真已经开始翻找租车公司。
走进病房,不出所料,苏丹青最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实真,你能不能让你爸妈帮忙照顾一下秀秀?”
“我们打算接他过来几天。你也想他了吧?你就安安心心治病。”苏实真说着,软绵绵地趴倒,侧脸贴在洁白的床单上,“我会教他写作业的。希望别太难。”
苏丹青好笑又抗拒,继续说:“请你爸妈帮个忙吧。”
“没事的。我会照顾好他。”苏实真笑着,露出贝壳一样整齐的牙齿,不容分说地替她掖好被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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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秦伶忠和父亲国内的律师见面。
双方都很忙。在咖啡厅,他们只坐了半个钟头不到。对方还是像以前一样尽可能给他关照,这时候也直言不讳:“别低估秦先生对你的关心。
“我对女性向来没什么好感,尤其上次你带来那个。一直以来,你都很听话,工作也妥当。但是,秦先生不希望你像完成任务一样办这件事。”对方说完,以完美的礼仪结束下午茶,率先取了外套出去。
秦伶忠继续停留了五分钟。
他父亲不爱表达真实感想。比起说,更喜欢做。他名义上的母亲不会说国语,不说英语的时间,也只勉勉强强使用粤语,和他的交流更是不多。姐妹是只知道花钱的白痴。兄长是令人讨厌的善人,像站在太阳正下方一般完美地隐藏影子。
假如苏实真去见他的父母,该会是怎样一副情形?秦伶忠很难想象。
每年家庭聚会,他的存在总是非常别扭。假如说哥哥姐姐是能直立行走加菲猫,那秦伶忠就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