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也乐呵呵地搭腔:“原来是伶忠你的朋友。怎么都没听说呢,要不要关照一下——”
“那倒不用。”他没有破绽地推辞。
秦伶忠用过晚餐才回去。
走之前在走廊看到一幅拍卖行淘来的大师真迹,他停留了很久。叶妍腹诽说有什么好看的,趁着四下无人,忍不住走过去,架起手臂问:“你认识那个女的?”
稍稍挑眉的神态显示出他在思考她说的是谁,但很快,□□停转,秦伶忠回答:“怎么了吗?”
“你睡过她?”
尽管知道大小姐的话里有恶意,他也只是轻笑:“人总要谈几次恋爱吧。不然一点小事就哭天喊地的,那怎么行?”
叶妍听懂他在讽刺自己,怒火中烧,恨不得像河豚似的鼓起来。她咄咄逼人道:“你不是也很有钱吗?我们这种人,干嘛非找穷人?”她从小在私立学校长大,周遭没有家境平平的庶民,坚信自己和大部分人不一样。
“不都是靠出身,况且,”秦伶忠已经对交谈失去兴趣,却还是任由笑容扩散,不疾不徐地反问,“‘这种人’?你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吧?你不认识更有钱的人吗?”
有钱的年轻人,不说全部,但通常都有提供Jing英教育、庞大实验基金的家世。对他们来说,失败算不了什么,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反正总能再来,大不了回家继续混日子。这样的人,成功的压力比条件不同的孩子轻得多,路也好走得多。
叶妍家固然是有钱的,但就拿工作上还有不少合作的南舒雨家来对比,那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因她的评价体系感到滑稽,转过身就要走。叶妍越发恼羞成怒,用力叫住他,拼命从脑海里搜刮最恶毒的话:“我想起来了,你是私生子吧?那难怪,没教养嘛!”
他不痛不痒,照常向前走。
叶妍怎能善罢甘休,加快脚步绕到他跟前,咬牙切齿地为咒骂添油加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前女友和我男朋友睡了知道吗?说白了也是个想当骨rou皮的贱货!”
被戴绿帽子理应当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叶妍沾沾自喜,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亲眼目睹他掏出打火机。走廊的Yin影里,《奥林匹亚》的摹本切割明暗,秦伶忠平静地抽烟。叶妍没来由的毛骨悚然,她霍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眼前的男人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
“咳,”他说,“你对你男朋友挺自信的。”
秦伶忠半夜才到家。
新住处是套间,装修时被问有什么想法,他只觉得头脑空空,随便描述了一番,等到成品出来,就连自己都意外。
这间房屋似曾相识。
睡觉的地方离吃饭的位置近得不能再近,加之没来得及请人收拾,一片混乱中,他倒在床上,开始做梦。
日复一日,又是被棒球砸得遍体鳞伤的梦。
顶着黑眼圈去截拳道教室,迟钝到被踢中心窝,去过公司,再开车到机场。他没和周语诗一起出发,临走之前,又发了条消息给苏实真。果不其然,还是被删除的状态,什么消息都传不过去。
秦伶忠下载了微博。用户名用了默认的乱码,他快速跳过导航,关注了苏实真的微博,然后翻了翻她的关注。点进几个账号看了一下,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因为没法估计价位,所以特意联络了一下。
下飞机时,那个经常发布水母的科普号所有权已经到秦伶忠手中。
他用账号和密码登陆,做的第一件事是回粉苏实真。再点开她主页,把寥寥几条好友圈内容也读完。
周语诗已经在英国待了几天,去购过物,也吃了鱼薯。虽然拿到了说是可以刷的卡,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瞻前顾后好久。直到最后才被认识的秦伶忠前任之一提醒:“以前我刷了他一辆车,他都一个字没问。你就是想太多。”
他们在酒店见面。周语诗询问秦伶忠行李,他反倒露出做梦的表情。“吃完饭就回去。”他说。
餐厅里没有其他客人。
他们等待着。
周语诗焦灼不安了许久,按捺不住询问:“不会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吧?”
这个词汇有些陌生,秦伶忠摇摇头。
“以前就这样。”他说得漫不经心。
却让她平添好奇:“让你妈妈等吗?”私生子的事不算秘密,之前提起,也没见过他不高兴。
秦伶忠不置可否。
小时候,他的爸爸是布鲁斯·韦恩,白天黑夜不间断,为了维持哥谭市的和平而奔波劳碌,所以即便答应了要来,也有可能突然间变卦。蝙蝠侠过着双面生活,父亲也是这样。他有自己的家庭。
爸爸付给他们多到令人咂舌的钱,妈妈收下,然后成为他忠实的囚徒。他们尽全力忘记一切,沉迷于愚不可及的快乐。
晚上十一点左右,秦伶忠才得到消息。父亲不会过来了。
他没有任何恼怒、悲伤或失落,起身接过外套,交待完收尾工作离开。餐厅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