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实真给他发了几次消息,秦伶忠都没回复。这倒是以前常有的情况,所以并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她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只有在需要一起玩的时候,他们才会恰到好处地联系,见面然后分开。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所以苏实真并没有发觉,秦伶忠是有意避开她的。
他开始有点不想见到她那张脸。
苏实真到哪里都是风暴。不得不承认,秦伶忠从没想过,他有朝一日也会担心自己的领地被龙卷风刮得一片狼藉。
托在美国那通“trick or treat”的福,父亲虽然并不在意,但还是主动派遣在国内的律师代为见面,以便了解订婚的相关事宜。
在秦伶忠还由母亲抚养时,那位律师就帮忙办理过多项业务,中秋节也送过礼盒。夸张些说,几乎与有血缘关系的长辈无异。
秦伶忠临时打电话给苏实真,让她去做头发加换衣服。苏实真正在上课,不怎么高兴地反问:“不能就穿现在的衣服去吗?”她不想卸妆再上妆,而且每次去美容店都会有人在身上摸来摸去。
“你穿的什么?”秦伶忠漫不经心地问。
苏实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全身的豹纹,豹纹贝雷帽、豹纹连衣裙加上豹纹高跟袜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了。”
他却非要多嘴贱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
苏实真毫不留情地挂断。
到了晚上,秦伶忠在车边等了一会儿。
苏实真盛装出席。然而,仿佛为了报复他之前的挖苦似的,今天的她比平时还要美。毛绒绒的披肩、按要求临时喷回黑色的发型,以及过于浓烈的香水味,以至于秦伶忠都止不住地皱眉。
“你想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她很挑衅地微笑,轻盈地转了一圈,充分展示自己美但不怎么合适的这一身。
他没说话,疲于争辩,嘴角上扬,为她打开车门。
上车后,她从手提包里翻出戒指还给他。
苏实真不喜欢法国餐厅,但自从和秦伶忠在一起,也没少去过。反正他也不会去吃她平时吃的那些快餐店,顶多在她绝食减肥的时候说说风凉话:“你在辟谷?要么我也一起好了。”
从事私人律师多年的是位消瘦的老人。
从一开始,他就没说话,前菜上完以后,才不冷不热整理着腿上的餐布说:“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小姑娘?”
秦伶忠中断原本的走神。苏实真更是不以为然,继续捣碎盘子里的分子料理。
“为什么偏偏找了一个这样的小姑娘?”衣着光鲜的老人说着,用盘问而关切的目光扫过秦伶忠,一点也不顾及苏实真就在左手边喝着自然酒,“我都调查过了,居无定所、没个正经工作的,家里条件也不好,进入社交圈只会被笑话。你最好再考虑一下,不要被蒙蔽了双眼,胡乱做决定。”
秦伶忠变脸比翻书快,简直可以去竞争新一届的奥斯卡影帝,明明内心毫无波动,还能摆出感动加无奈的脸色来,郑重其事地按章程演讲:“很感谢您能为我考虑。”
直到这顿晚餐结束,苏实真都没有开口说一次话。
他送她回去,两个人都没什么Jing神。等待交通灯时,秦伶忠瞥了眼后视镜开口:“怎么这么消停?”
“没办法嘛。”她散漫地看着手机,深吸一口气,露出被伤心沾shi的笑容,“你给那么多钱,不就是要我忍着吗?”
车里凝聚着一团激剧的死寂。
秦伶忠想了想,一时半会居然没想到如何反驳。
苏实真一了百了,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绿灯即将亮起,她却打开门下车,穿梭在停滞的车流间,尽管没有直接影响交通,却还是引人注目。他仅仅只看了几秒钟,注视着她消失后就重新回过头,任由车驶向前方。
苏实真头坚定地往前走,进入人行道,与许多人走在相反的方向。抬起头,枫树的叶子坠落了许多,却又还残余许多,如火烧云似的遮蔽了视线。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看到新一笔转账。
还是来自秦伶忠。
和之前尚未消失的入账提醒并列堆积着,形成一座供人仰视、却不允许玷污的金阁寺。
苏实真蓦地扬起手。
顾及到新手机的价钱,还是没有砸下去。
她只是冷笑,冷笑着给手机锁屏,冷笑着抬起头,沿着脚下这条路往前走。
秦伶忠继续驾驶。
车进入车库时,忽然跳出一个年轻女生,动作娴熟,目的明确。这种套路也不是没见过,秦伶忠假装没看到,照样朝她开过去。
周语诗原本以为是能上车的万全之策,千算万算,没料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结果。
当他在最后关头急刹车时,她也出于求生本能退开。秦伶忠其实早就做好准备,但还是因突如其来想到的往事笑出声。假如是苏实真的话,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