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雪越下越大,在树上铺起薄薄的一层。
几人从饭店吃完饭出来,天早已黑透了,路面也湿淋淋的,连往来车辆都很少。
萧自宾替林以祺拉了拉衣领那还是他的大衣,轻声道:先去酒店休息,明天再回乡下吧。
林以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单纯休息,还是上床、做爱?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轻,旁人完全听不到,但她脸上那赤裸裸的调侃之色又将一切都传达得清清楚楚。
萧自宾哭笑不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每次来找你都只为了那件事?
林以祺一脸无辜:难道不是?
展颜已经把车开过来,萧自宾伸手搂住林以祺:走吧,夜间气温低,山路危险,明天看看路况再做决定。
林以祺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这个意思,但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想逗他,就喜欢听他叹气,看他一脸无奈的模样。
明天也不去乡下了。林以祺得意道,今天心情好,送你一个周末。
萧自宾笑:你会这么好心?
不要算了。
林以祺作势要往相反方向走,萧自宾笑着搂紧她:要,我当然要。
话刚说完,他就发现林以祺的表情变了,下意识沿着她视线看去,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正静静站着一个人。看他头上和肩上都已覆了层白雪,显然已经在此处站了很久。
林以祺想要走过去,萧自宾却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她正欲开口让他别干涉她的事,耳旁就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去车上等你。
腰间那双手慢慢松开时,他又极其刻意地在她耳畔吻了吻:外面冷,别太久。
雪花还在不停往下落,聂钦的衣服早已被打湿,就连额头和鼻尖都隐约挂着水珠。
林以祺在他面前站定,笑道:聂警官是在北方待久了,都忘了咱们南方的雪天是要撑伞的?
聂钦没回应她的玩笑,只继续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某种念头在心里闪过,林以祺敛起笑意,问:来找我的?怎么不进去一起吃饭?
聂钦又看了她许久,这才缓缓开口:不好意思蹭你们的饭。
林以祺笑笑:这么客气啊?
聂钦也低头微笑:你吃饱了吗?我知道家不错的店,请你吃宵夜。
好啊。林以祺答得干脆,你带路。
看两人并肩从车旁经过,萧自宾问:去哪?
林以祺笑着指了指前方:聂警官请吃宵夜,你们先回酒店吧。
萧自宾愣了愣,不悦地看向聂钦:上车,送你们过去。
不用,我猜也不远,对吧聂警官?
聂钦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都没看萧自宾一眼,只点点头答了声嗯。
他说的店确实不远,拐过前面那条街就到了。康华县城很小,有名的烧烤店几乎都在那条街上,而他们走进去这家,林以祺尤为熟悉。
她还是陈艳的时候,在这里偷偷打过半个月的工。后来陈慕之知道了,大晚上坐火车来了这,说什么也不许她带病操劳,逼她回家好好养着。没过多久,她的报警电话找来了聂钦,聂钦向她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交代过这段经历。
老板还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单身胖子,身边却没有帮忙的工人,冬天生意不好,如此精打细算的人肯定是能省则省。
聂钦环顾一遍四周,看店里的条件不太好,又有些犹豫:要不,算了吧。
没事啊,这儿挺好的。林以祺率先找座位坐下,抬起头看着他,撸串不就要在这种地方才有氛围?
老板笑呵呵地跑过来:两位吃点什么?
林以祺把菜单推到聂钦面前:看样子你不是第一次来了,你来点吧,给我推荐点好吃的。
聂钦默默坐下,接过老板手里的笔,认真在菜单上勾画起来。
林以祺在对面静静坐着,明明看不到菜单,却能猜到他会点些什么。
果然,等老板上菜时,她猜的那几样全在里面都是陈艳会吃,而林以祺半点也不愿碰的。
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地试探呢?林以祺低声笑笑,看着面前的鱿鱼:我不吃这个,闻到就想吐。
聂钦动作一顿,愣愣地看着她。
林以祺继续道:肥肠也不吃,腥味太重。还有牛肚,鸡胗,韭菜,通通都不吃。
握筷子的手越收越紧,聂钦又盯了她半晌才道:陈慕之说他姐姐从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聂警官是要我学习陈艳,做一个不挑食的好孩子?
我当初在村里和陈艳接触过,发现她有些挑食,陈慕之也说,她姐姐突然就变了很多。
林以祺耸耸肩:所以?
聂钦继续盯着她:我记得,你也不吃韭菜,还很讨厌烤鱿鱼的气味。
原来你记得啊。林以祺笑着凑近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