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一晃,咬咬牙狠骂了一句,剩下三层几乎是瞬间冲上去的。
兔兔!
他一边怒吼一边用脚踹开大门,钢制的门锁竟被踹得变型。
走廊的墙上靠着一个男生,脸上带着淤青,女孩正在曲起膝盖,瞬间便狠狠撞向了他的腹部。
男生吃痛,嘴里猛地喷出一口血水。
他刚刚冲上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可以占据主导,根本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纤柔细弱的女孩居然如此厉害,才刚一靠近她就朝着自己左脸来了一拳。
那一刻他听到筋骨碎裂的渗人声响,来不及反应,最柔软的腹部就又吃了她一记狠击。他再也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晃了一下之后就软趴趴地滑下去。
沈云朗看到她没事,精神刚要放松,便看到半坐在地上的男生眼里冒出凶光,趁着恍惚的女孩喘息之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刀,直直刺向她的胸口!
男人眸子一震,急遽上前抱住她的肩膀转过身子,那明晃晃的刀尖便顺着他的左肩划了上去。
他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T恤,手臂裸露在外。被夜风吹了许久的干燥皮肉瞬间崩裂,破开一道狰狞猩红的口子。
哥哥!......
女孩惊叫一声,最后一个字哑在嗓子里出不来。
刚刚面对威胁都没落一滴泪,眼下睨着他血流如注的手臂,目光却像被血染一般绯红。
她一脚踢飞了男生手里的匕首,冲过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你敢伤他!
小兔子变身成发狂的小兽,十根纤长白皙的手指骨节不断用力,掐得男生面容青紫,两颗眼球凸出眼眶。
津液从大张的嘴里淌出来,他呼吸艰难几乎发不出一丝动静,舌头渐渐垂到下颌。
兔兔,放开他。
男人捂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鲜血便从指缝间窜出来。他蜷起眉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过去扶住她的身体,又用力掰开她的手指。
摸到她手的瞬间他身子一滞,看了她一眼,目光倏地窅然。
小姑娘该是气坏了,她从未如此暴戾如此疯狂,水眸中的柔光亦被利光替代。他本来以为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松手,可第一下居然没能掰开。
沈云朗心口被填满,可他依然不能让她在这里真的把人掐死。
叹口气,把血流不止的手臂放到她侧边:我需要去医院。
说完之后,血红忽然闯进她余光里,她扭头,便占据她视野,红得触目惊心。沈纯歌像是突然醒了一般,灵眸波光一动,猛地放开了他。手松开时还不忘狠推了男生一把,把人推在墙上。
警察很快过来将人带走,嘈杂了许久的走廊恢复死寂。沈纯歌扶着沈云朗下楼。他的手开不了车,她又惶惶不安无法集中精神,最后两人还是叫了一辆计程车去的医院。
从医院包扎好回到公寓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尽管男人说不用,女孩还是非要在他身边搀扶着他,动作小心翼翼,好似把他当成襁褓里的婴儿般对待。
男人看着她颤抖的目光,想起刚刚在医院时她靠在墙角手足无措流泪的模样,心里一软,将人反带进了怀里。
他偷偷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没告诉她这对自己来说只是小伤,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面对的危险和伤害要大的多。
不说是怕她担心,也是舍不得她心疼自己的感觉。从那晚她决定要离开自己之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期间她从未让他近身。然而现在,即使他得寸进尺地抱上她,她也只是身子颤了一下,就乖乖地任他搂抱。
沈纯歌缩在他怀里开门,她好像对楼梯间产生了恐惧,手一边动着眼睛一边往那边瞟。
男人沾染蘧然的神情在她的小动作里渐渐消失,缓缓压低了眼眉,目光也盯着那一处。
两人进屋把门关上,小姑娘还不放心地检查了几次门锁,才回到男人身边坐下。
沈云朗缓缓绷紧了下颌,舌尖不断刮着嘴里的腮肉。他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才能让她出去和自己住。
本来他是想住进来的,可是现在看到她对这里的恐惧,阴影怕是已经种下来,再住在这儿只会让她的恐慌与日俱增。
但万事要一步步来,他不能直接提,好不容易得来的特权,不能一下子用完。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一时间相对无言。四周安静下来人就容易浮想联翩,沈纯歌看着他手臂上的纱布,刚刚停下来没多久就又开始抽泣。
心疼他的伤,又庆幸不是什么要命的地方。
她的皮肤雪白莹亮,只是围绕着眼睛的一周已经被她自己揉蹭得发红。他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蛋,勾了勾唇,向她伸出只手。
过来。
他不自觉就变成大人对小孩子的语气,而小姑娘当下却浑然不觉。她看着那只手,心里的小人分成两队不停争斗,到最后,还是想过去的那一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