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掌心捧着的瓷碗放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柔了声道:“不若这样,您给我一道空白赐婚圣旨,人名给我空着,待我自己填。下半年就填,不耽误,儿臣保证。”
第96章 和解 QVQ不太算修罗场的修罗场
谢策道一头雾水, 拒绝不了掌上明珠的撒娇卖好,迷迷瞪瞪赐了道空白圣旨。
人走后,才回过神来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这不是空头银票, 当不得真吗?
谁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她才会心血来chao,在圣旨上添名加姓。
谢策道沉yin片刻,问身侧首领太监:“蒋明,年下有何要事?”
非闱礼科考,亦非祭祀大典,应是个风平浪静的下半年。
“陛下, 您忘啦?”蒋明近来协助戚贵妃整治天金阙,也忙碌不轻, 腆着的大肚子都瘦削一圈, “东燕使节中秋会来觐见。”
上半年兵荒马乱, 谢策道还真没甚印象,皱眉道:“可有说使节何人,何时抵达望都?”
去年秋冬,东燕君主崩, 九皇子时轻照继位。
无根无基的宫婢之子,生母死后寄养于小小贵人名下,排在他头上的兄弟至少四五个。
竟给他逆风翻了盘。
大齐喧哗未散, 也需修生养息。
谢策道便以礼相待, 命人送了贺礼去东燕。
没有趁乱分东燕一杯羹。
“尚未。”蒋明低声道, “只说了八月初抵达,一个月后应当就能知晓使节名姓了。”
他试探着问道:“陛下,您这般忧心殿下婚事,可是……”
他指了指东境方向。
谢策道嗤了声:“东燕是提过联姻不错, 但大齐堂堂公主,何必自降身份委曲求全?儿郎将士们要是有朝一日发现,他们坐在女子‘和亲’换来的平定下,怕是觉得这安定烫手吧?”
旋即,他又坦荡承认:“当然,朕也不想让重重远嫁,省得她受欺负。使节明细及时呈递给朕,这次东燕怕是会派来肱股之臣,以示敬意。”
与使节明细同时入京的,是戚文澜凯旋兵师。
他在边境打了场不小胜仗,将胆敢入侵的燕军击退数百里,俘虏近四百人。
刚过二十的青年飒爽开朗,归家喜悦将浸染的风霜血迹冲散洗去,召集一群兄弟吃酒庆贺。
都在庆他得封骁骑将军,掌管独出的三千军马。
戚文澜来者不拒,该喝的痛快畅饮。
酒筵歌席尽头,几乎所有人都微醺醉然。
戚文澜这才走到宣珏面前,和他虚虚碰杯,一饮而尽后道:“密信和路线图纸都让展佩传你看过,你也觉察不对劲了吧?”
宣珏同样将烈酒饮尽,道了声“恭喜”,缓缓开口:“戚军做了时轻照的刀。”
“嗯。”戚文澜郁闷地将酒杯一掷,见周遭侪朋都醉酒散德行起来,方才说道,“燕皇将敌军西引,再暗派人手破城屠杀百姓,弄得我以为是凌骏所为,直接反击回去,费劲力气击杀凌骏,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太他娘的不爽了。因这一战升官进爵,更让我抓心挠肺地想骂人。”
宣珏酒喝得不多,清明未醉,轻声说道:“陛下没怪罪,那就赏赐进封照接不误。不过时轻照此人,出身低微一路上爬,手段毒辣不计后果,再亲信的随从都可能被他利用抛弃——你日后要提防。”
戚文澜郁结在心,懒得再说他这稀里糊涂的一仗,转而问道:“行了,我这事不提也罢。你近况如何?我远在东边,可都听闻你震天动地的西行诸事了。”
宣珏捏了捏眉心,难得疲倦:“我么,一言难尽。有得必有失。”
锋芒毕露,展现人前,明枪暗箭自然会连番袭来。
他顿了顿道:“比如江平,隔三差五和我暗中较劲,许是见我拔擢过快。我实在疲于应付,使了点小手段,让他暂且被罚俸停职。”
去年进士登科,江平状元,蒙沥榜眼。
宣珏屈居探花,却已是户部侍郎。江平却仍在翰林为学,自然心生不平。
更何况——
“而且近期江家也不大安分。”宣珏摇头叹息,“江老太爷行伍出身,军旅人脉遍地,没少给你整幺蛾子吧?”
戚文澜已是面有菜色,连连道:“行行行别说了。娘的,说朝堂之事就是给自个儿添堵的,不提了。咱来说些别的轻松事儿。”
他揶揄八卦开来:“你家里给你议亲没?二十多岁的人了,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宣珏:“未曾。”
戚文澜奇了:“不应该啊。瞅准我想嫁的娇小姐都不少,我娘还想说一两家来着,被我姊姊劝罢了。说什么我不知何时就命丧疆场,又不是真想成家过日子,让我少祸害人家姑娘。你呢?”
宣珏扶稳被戚文澜随手扔歪的酒杯,给他斟满一杯酒,道:“等一归人。”
戚文澜接过宣珏的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