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澈心里惦记着楚丘九怀,跟闻亦微在一起时也没显得太投入,对方把戏虽多,他没那心思看,多是敷衍了事。
闻亦微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跟他从南至北走了一遭,来到苏纯澈所住的地方。据门外的弟子所说,池阎早早的就回来了,看起来神情恍惚,像是丢了魂似的,弟子上前问他他也不搭理,进了房间后就没出来。
苏纯澈隐约能猜到池阎为何如此,在他来看那句话不过是坦诚而言,但对池阎的打击看起来挺大。他不想去触人眉头,索性也没去找他,径自回了自己院子。
闻亦微想跟他进去时还被门口的弟子给拦住询问身份,可闻亦微一介散修,哪来的身份证明,便是正派的也没有,好在苏纯澈替他解围,说是与他一道的朋友。
于是这人便厚着脸皮又跟他进了院子,苏纯澈对他没什么防备心,自己在院中的石塌上盘腿一坐,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这石塌上自然是没有垫东西的,闻亦微离他不过三步远,见此连忙上前托住他后脑勺,生怕他磕到。但等少年抬眼好奇的看着他时,他才恍然想起对方跟自己都是修士,与其担心脑袋磕疼了,还不如担心这石塌会不会碎。
他心里涌起极为古怪的感觉,好似自己一直是习惯性的把这人当做瓷器做的娃娃,可实际上苏纯澈根本不是瓷娃娃。楚丘九怀还曾告诉自己苏纯澈的特殊身份,还有被巫榭抓走前的那句【我不会死】。
便是这世上那些安然渡过天劫飞升仙界的修士,也不敢妄自尊大的说自己不会死。
或许他喜欢上的,是一个他永生永世也追寻不到的人。
闻亦微突然绝望的想着,这种极度负面的情绪甚至远超他第一次得知自己将独孤终老的时候。
男人沉默着,想把手收回来,可苏纯澈没给他这个机会,已经把自己整个脑袋的分量都压在了对方的掌心里。毕竟比起硬邦邦的石头,还是手掌枕起来舒服些。
“你看起来像殷师兄一样。”少年突然歪过头道。
闻亦微一愣,还没等他明白苏纯澈口中的殷师兄是谁时,对方又继续下去。
“昨日殷师兄也是这副样子,看起来很难过。你跟他想的事情是一样的吗?”
说话间,两人视线交错,闻亦微本欲找个理由应付过去,可这人的目光干净的像是能看透人心,让他那点情绪无所遁形。
闻亦微叹了口气,就着手被人当做枕头的姿势在石塌上侧身坐下来,扶在少年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臂。
“我虽不知道你那位殷师兄想的是什么,但若他跟我一样,那原因必然是你了。”
苏纯澈双眉微蹙:“就算如此,我……”
“可能从我遇到你开始就已经错了。”闻亦微道:“或者我那时根本就不该去不渡宫才对……”这样就遇不到这人了,也不必为这些事如此烦扰,他本就是个该孤独终生的人才对。
“未来并不是绝对固定的。”苏纯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枕的更加舒服了一些,同时也把原本盘起来的腿伸直了。他从闻亦微困惑而未竟的话语中推测出对方的想法,语气平静的像是一位年长的先知:“曾有人跟我这么说过,就像两个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的球撞在一起一样,碰撞让它们原本的轨迹发生了改变,但是不运行到最后是不知道结局是怎样的。”
他抬起手来,环住闻亦微的肩膀,安抚似的在他背上拍了拍。
“我没有那么全知,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过我也没法改变我们相遇的过去,所以先试着走下去看看吧。”
闻亦微看着他,突然从他轻快的语气中明白了什么,于是也笑了起来:“我洒脱了几百年,倒是没想明白这么件事。”
与其过于纠结那未定的未来,倒不如先从当下做起……从这点来说,身下这人看的倒是比他通透许多。
苏纯澈心道那是当然,他活了三千年呢。
……
送走闻亦微后,苏纯澈才想起来件重要的事,那便是自己原本是要问闻亦微他们来此跟巫榭究竟是商讨什么事的,不仅是正道门派,甚至连楚丘九怀这个原本是中立门派的掌门人也来与会。
但因闻亦微那一番纠缠,他倒是把这要事给忘了,好在这之后不久巫榭倒是回来了,他实在没法压下自己心里的困惑,也顾不上要去找楚丘九怀探访,便先去了巫榭那儿。
巫榭院外的弟子被他斥退了,于是苏纯澈直接敲了敲院门,里面没人应。他心里困惑,明明先前在别处问了路过弟子,都说宗主回来了,怎么他来敲门就没反应呢?于是苏纯澈又耐着性子在外面用力敲了敲,这回倒是有了回应,院门打开。
从门外朝里看,正对着里面屋子的大门,那扇门也是微微敞开的,苏纯澈当他是默认了,径自走了进去。
房间内没有点灯,此时天也黑了,里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修士却没这烦恼,苏纯澈一眼就看到巫榭正躺在床上,平日戴在脸上的面具被他摘了放在一旁的矮凳上,一头青丝披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