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响打断,玉翡回身去看,已是撒了满地的腥檀之食。油污溅到柱下的帷幔上、溅脏了童釉瞳华丽的衣裙,将她娇媚的身段玷污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儿。满地瓷片在嘲笑她、原有的骄傲在嘲笑她、连月儿也悬在高空,冰冷的嘲笑她,她终于绷不住,蹲在满地狼藉里抱着双肩痛哭起来。
她只会哭,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哭就能哭来一切,何须要动脑子?当然、玉翡就是她的脑子,只见玉翡将眼挑起,叫丫鬟们将童釉瞳搀扶进卧房,又吩咐人扫洗这一地的狼藉,捉裙迈入长廊。
长廊的彼端,烛芯跳跃,丫鬟音书用手笼一笼,将一支银釭稳稳地搁在案上。烛光在周晚棠的脸上扑朔迷离地颤动,照耀着她忽明忽暗的一个笑脸。
“小姐笑什么?”音书拂裙坐下,疑惑地将她睇住。
“你听,”她摇着一把缎纱描海棠的花型纨扇,将烛火摇得更加欲坠不定,“什么出身高贵、位比公主的小姐,还不是跟我这庶女一样儿?住正屋又如何、做正室又怎样?还不是每天独守空房。”
音书推一把烛台,压着案沿儿低笑,笑过一阵,愁绪上心,又凝重地锁了轻眉,“可是爷也不到小姐这里来啊,嫁过来这些时日了,爷连多几句整话儿都没同姑娘讲过呢。前些时回娘家,老爷还说要姑娘抢先怀个一男半女的,在这府里稳住了脚跟儿,他老人家加官进爵的也有了指望。”
幔下的长案静默流香,仿佛梨蕊初生,熏得人春情摇漾。周晚棠媚迭迭的扭直了腰,宝扇撩拨着额前的碎发,妖娆地眼角剔向音书,“你放心好了,要不是有这么蠢货在这里压着,我早使出了十二分的手段,还能容那个平民丫头嚣张?她不过是仗着当初爷病着时照料了他一些日子,也是咱们爷心软念旧罢了,不然凭她姿色平平、家世落魄的,就想压过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