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娘轻声唱起了歌。承乾躺在青雀的旁边,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不久就听到他平静的呼吸。
我在歌谣声中离开了。我想,殿下是对的。他们还小,无论成败,都无法承受这样的事。他们应该在不知不觉中度过,醒来一切如常。
杨孺人处灯火未熄,连李恪都醒着。我与她无有深交,行礼、放下东西之后便走。她是今日我所见到唯一的不那么沉重的脸孔。我不知道她心中如何作想,更不知道她这副与众不同的表情源自何处。
我听到,她直接把我送去的安神药泼在地下,回头向着李恪说道:“恪儿,你今日所见,就是身为次子,所要做的事情!”
Yin宝林最耐不住这冷到窒息的气氛,抱着李祐来和韦孺人、韦承衣一处作伴。韦孺人也生下了儿子,她在床边哄着,直到孩子安睡。
她们尽知今夜事之轻重,三人对着灯芯而坐,但明显各怀心事。
Yin宝林抱怨道:“殿下只带王妃而走,明显是弃我们于不顾。”
韦承衣应了一句:“就是……我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尽知道!”
韦孺人面色平和,手却紧紧攥着胸口,她无暇顾忌这些没有轻重的抱怨,只想让自己安静下来。
“那是夫妻一体同心,怎么是我们能羡慕的!你们若还有时间抱怨,不如多向上天祈祷……殿下大功告成!”
小小的贞儿已经入睡。我从窗外望去,燕氏独自跪于佛前,双手合十,她眼中不住地流下泪水,那样子十分凄美。即使殿下多日不曾看顾于她,她也有如此这般的挚爱。若此生再不得相见,那么她连一声像样的告别也没有。
我想赶紧离开了,只因我的眼泪也不比她少。
高承衣的痛苦正在加剧,她怕真的今日就要生产。我求了颜雷,我必须要去看顾她。她还在产程的前期,只有她的一名侍女,还有府中已备下的产婆和医官随侍,人手当然不够。
承衣看到我,微微地笑,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松开。这一次再不见她那如春风一般的美,她苦不堪言。
“承衣,你要坚持住,过一会儿就好了,殿下回来,就会看到你和孩子,他会有多高兴!”我尽力地宽慰她,却不能替代一分她的痛苦。
“你去照顾承乾……他们吧,我还要很久的。”她颤抖着说。
“孩子们都睡了,我留下来陪你!”我只愿我微不足道的力量能让她感到些安心。
“那也离不开人,我没事!你也歇会儿,再来……”
我被她硬是支走了,我不愿她因为多说话而掉了力气,只好先走开。
我眼见天空的远处开始泛起一些光亮,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后来又逐渐的有了天光。直到我感觉到那夏日早晨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猛然一下子清醒了,这恐怕就是殿下在玄武门内决战的时刻。
我耳边仿佛泛起了厮杀声,兵刃相见,碰出脆生生的声响。我又感觉到这是我的幻觉,这里距离玄武门还有一段路,不可能传到这边来的。我以为我在做梦,幻听,但这分明是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
发生了什么?难道?难道这是……东宫已经开始攻打天策府?
是的,我没有听错。想必此时正是玄武门内最最焦灼的时候。东宫和齐王府应该已经发现了殿下发动的兵谏,他们转手便派了大量的人马来围剿天策府,擒拿斩杀秦王家眷。
天呐!我听那外面这声声阵势,人数一定不少。颜雷匆匆赶来说了一声,是东宫大将薛万彻率Jing兵前来,估计有上千人!
这里……这里只有百人护卫,如何是好?镇守府中的杜如晦也是文官,他虽然镇定,但也不会撒豆成兵。只能和颜雷先把所有家眷后撤到府内最里面的角楼处。至少,从外面攻打进来尚需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等到秦王凯旋的消息。
只是……高承衣正在生产之中,实在不能挪动,便仍然只能留在后院。好在她的院子位置偏僻,也许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斩杀秦王府所有人!为太子和齐王报仇!”打杀声在耳,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
女眷和侍女,来来往往之间都只有哭号。任凭杜如晦和颜雷如何严令,也阻碍不了大家为保性命,发自内心的惊恐和悲泣。
我也吓坏了。我知道殿下会平安归来,但不知是在何时,也不知道这里将有多少人会送命。
府中已经一片狼藉……我亲眼见到没有子女的侍妾花容失色的在后院奔跑。有孩子的女人抱着幼子匆匆忙忙。连杨孺人都慌了神,装不出任何姿态,还是保命要紧。燕氏瘦弱,生生的被想要逃命的宫女挤倒,竟然无人上前救护。
不少侍女和侍从拼命地向后奔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照拂主人。她们的尖叫让我恐慌。还有侍从快死都还惦记着主人的珍宝,揣在衣裳里哪怕能多摸上一摸。腿软的仆婢自己就先绊倒,摔做一团……这也是人之常情,人人都恨不得挖地三尺,把自己藏起,或者是跑得更快,晚一点死在屠刀之下。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