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王妃派颜雷前去幽州送信,也算尽了全力。剩下的事只能靠秦王决断了。我也只能连日里祈祷,盼望着传来秦王能与突厥议和的消息。
王妃也回到了府中的日常生活,照料府中诸子女,时而带了承乾、丽质入宫看望陛下,请安、欢宴。
“王妃,再过几日,便是贞小郡王满月。王妃可有什么打算?”
“对……亏得你提醒,我倒差点忘了。当时还答应燕如要好好Cao办,如今殿下不在,便不便繁复了。让王尚宫照例准备吧。另外,去我房中找些上好的衣料,你亲自送去给燕如。”
“是”。我应声。与旁的主母不同,那些心思伶俐的,王妃以礼相待,越省事越平淡的,王妃倒越惦记着。
几日后,天策府在万芸堂中摆宴庆贞儿满月。因秦王不在府,并未大排筵席,只有府中众人并几位亲厚的宫眷。陛下念秦王领兵在外,赏赐颇为厚重,又遣了万贵妃、尹德妃前来捧场,太子妃和齐王妃也自然带着孩子们前来。
承道、承乾、承业、李泰、李恪在马场玩儿得不亦乐乎。丽质和郡主们也在湖苑的一处花厅中尽得愉悦。这些误入皇家的孩子们,未来命运竟是如此迥异。
谁想到那马背上阳光灿烂的少年,此后都可称为“余生”。我恨不得每一次见到承道和承业,都把手边最好的东西给他们。
王妃对万贵妃格外殷勤。刚出了尹德妃买通白露居宫女一事,她虽然心中明白,但表面仍为亲厚。迎来送往、奉为上宾。茶点、菜色、果饮、酒酿都极尽迎和两人的口味,Jing致细巧,又根据她们的喜好备下各色礼品。我几番清点,忙得不可开交,生怕出一点儿差错。
来宾多是女眷,王妃备了清商相和之乐,Jing选府内数名乐伎伴宴,琴筝为主,配箫笛。皆因万贵妃和尹德妃皆是南人,不喜胡乐。
院中侍妾们平日无诏不入宫,天策府又不像东宫和齐王府那般喜好欢宴,难得有这样的场合,倒也收拾得齐整Jing神,乐得留连。
毕竟是前朝公主,杨孺人自然获得不少瞩目。她装扮华丽,对长安和余杭时下流行的裙样款式头头是道。再用王妃赠送的上乘衣料左右比划,恭维一番,尹德妃便心花怒放。
王妃不善饮酒,便吩咐杨孺人好好陪尹德妃多饮几杯。
尹德妃道:“好久不见杨孺人,见你如此这般Jing致华美,便知道在天策府过得不错。可见秦王待你甚好!”
“谢德妃,的确,秦王与王妃待妾身很好。只是久不能拜见德妃,心中实在想念。今日,妾身当与德妃多饮几杯。”
德妃不过是前朝不得宠幸撩在晋阳宫的宫女,而自己则贵为金枝玉叶。如今德妃一跃为尊,而自己只得作一亲王的孺人,还得曲意逢迎。若换作是我,我肯定推病不出做不来的。但杨孺人竟然心平气和,说明也不是凡俗之类。
燕氏虽然也面带笑容,但我能看得出,她内心失落。因为秦王不在身边,这满月酒办的再风光,不过是供他人行乐,又与她何干。她所渴望的唯有夫婿常伴。但这,却是这里最大的奢求。
我见王妃的眼神,不断在杨孺人和尹德妃之间徘徊着,还偶尔望向她们身后的宫人。
我突然猜想,那一日所查出的杨孺人身边也有宫女暗通府外一事,却还没有结论。难不成……杨孺人和尹德妃私下里有些什么?但王妃,又似乎洞若观火。这听着……更加复杂。我一日忙碌,实在也顾不得细想太多。
我想,依照王妃的风格,安分守己肯定能得长久,但若已被察觉有所图谋,那得以保全的最大可能就是——还有用处。
府中每有喜事,宴会结束后,都会准备赏赐奴仆的宴饮,是主人的恩遇。今日也不例外,司膳宫人已在南苑摆宴,让府中上下的宫女、随从、近侍痛饮,也可得些放纵,又不会惊扰了主人。
王妃也让我去。我见白露居中无人,便说道:“王妃,奴婢还是留下来服侍得好。殿下不在,奴婢自当多尽心。再说府中宫女平时辛苦,又拘束,难得一乐,还是让她们去吧。”
王妃点了点头:“也好,既然如此,你便陪我下盘棋便是。”
“坐吧。”
我依言而坐。我刚学不久,几下便招架不住。王妃愿意细细教我,一夜倒也很快过去。
第25章 Yin谋
七月、八月,雨季连绵,都是倾盆而下的暴雨,偶尔雷电交加。府中亦无要事。湖苑水满,若雨能稍歇,我便侍奉王妃到流亭中小坐,偶尔唤几个侍妾过来闲聊。
但我知道,王妃的心中始终都是远在幽州的秦王,两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传来胜仗,或是议和的消息。
近日书信不多,秦王上一封信中,提到他与齐王阵前纠葛,齐王惧而不出,只他一人带领副将,到阵前与颉利、突利两可汗周旋。虽然秦王用语轻描淡写,但王妃仍然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刀光血影,十分惊惧,直到最后读到突利可汗亦有议和之意,她似乎才又放下心来。
此外的事,便是李恪和丽质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