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的动作都会相似，但生于此界，一举一动总在某个规范内，没有原因不会有人用小指和无名指拿筷子，用舌头翻书。
偏偏那人看起来一举一动自然潇洒，在细微之处却独有特色，每抬手定要略低于肩头，再往上抬分毫到与肩膀齐平，这点特征他从来没在其余人身上见过，今天却在一个陌生的孩子身上见到。
言柳阙的不敢确定这到底是难得的巧合还是真的是她出现，敛眉低头。
“都是我宗门新骄，不必多礼。”
“是。”
弟子们从前往后一个个站直，长老本想让他们退下，又观察言柳阙的表情，几乎称得上和缓，不由替他们开口。
“弟子们第一次进秘境，不知言长老可有话说。”
“不可争一时之气，但也不必胆怯，牢记本心即可。”
话里话外竟然有为他们保驾护航的意思，长老惊讶。
“还不多谢言长老。”
“谢长老。”
弟子们躬身又行了个礼。
没有错，必然是她。
言柳阙低眉，藏在袖中的手指颤动。
“哪位是剑仙弟子。”
云低心生谨慎，低着头往前行了个礼。
“别怕，抬起头来我看看。”
言柳阙的语气越发温柔，眼底染上一层深蓝的灵力。
再低头就太刻意了，云低只得抬起头，陌生弟子脸上紧张崇拜的表情无懈可击。
“拜见长老。”
隐约的窥探感传来，云低不知道哪里引起他的疑心，本体扬起尾巴一甩隐蔽在云雾中。
果然下一刻，他眼底灵气散去，眼尾多了两分失落，勉强夸了几句。
“果然少年英才，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度，不怪乎是剑仙的弟子。”
“下去吧！”
直到离开他的视线，云低都没有感觉到其余的窥探，放心的把心安回去。
另一边，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言柳阙才伸出手，手掌捂着脸，癫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表情突然扭曲。
“还是被我找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迎着风张开双手，衣袖被吹得呼哧响，像从冰山内挣扎开，重新变成人。
云低只知道他进入了化神期，哪怕是化神期的武力在她眼中也无伤大雅，看现在寒林峰上每次晚餐时，主动坐上弟子的肉棒叼着食物献媚的闻人念就知道，想要改变也不算太难。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每个人踏入化神时首先都要明白自己的道，如闻人念作为一个剑修，悟的是剑心，是一个纯粹的武力修士，言柳阙却不一样，他作为法修，心思并没有那么的刚强，加上那时看穿了族人对自己的利用，恨自己的眼瞎，悟的是破妄，破除虚妄。
第一道蓝色灵力只是试探，在更早，她们行礼的那一刻，术法就已经借着遍地的草木悄悄生效了，并不是窥探真身，言柳阙知道就算真的窥探了也大概看不出什么，所以他探测的是那一刻的灵力波动。
如果不是她，有什么必要在他眼前遮掩呢？
果不其然，他捕捉到了，那一刻细微的灵力波动，细微得险些被忽略掉，但是确确实实就是这样微弱的波动，遮住了一个化神的窥探，不可能有其他人做得到。
“哈哈哈。”
言柳阙慢慢止住了笑意，花园内那丛的月季是他从言家唯一带出来的东西，每到一处他都要折一枝种下，这山上的月季已经极为浓密。
“哼，等你出来看你怎么耍赖。”
背在身后的手绞在一起，在深色衣袖下显出几分动人。
第二日很快到来，云低他们从客栈出来时太阳悬挂天际，湿润的风从远方传来，让人心旷神怡。
众人来到一处山洞前，洞口灵气荡漾，隐约可见其中翠绿的草坪
“再过两刻钟秘境就会开启，你们可尽情探索，也要顾及自己的能力。”
他抬手，一块块深色木牌悬浮在每人面前。
“遇到危急时刻就捏碎木牌，秘境会把你们弹出来脱离险境，不过也没有机会再进去，一个月后木牌会统一碎裂把所有人带出来，所以都记住，不要让木牌离身。”
言柳阙在他们面前浮现身形，柔白的手指握着一支盛开的桃红月季，指腹被花刺扎得微红。
“时候差不多了，去吧。”
云低只感觉一股灵力包裹着自己，把她带到秘境里。
她落在一处河边，背后就是森林，如此优越的环境河内却只有肥美的鱼儿悠闲的游荡，极少带有灵力，仅有几道略强横些的气息也在森林深处，明显是这秘境的强者。
连处于森林中间的妖兽都如此，这秘境的确并不强横。
云低从储物戒内翻出平日练习的铁剑，戒指内传音符亮起，传来郦阳那只娇火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