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保住他的那一瞬间他身体的紧绷,可他到底也没有推开我。我仔细嗅着鼻尖他的气息,突然就很害怕。自古生产就是个鬼门关,他虽是习武之人,可是这么折腾,还是双胎,这胎又养的这么大,到时生产可……
想到这里,我已不敢在想下去,抱着他的手都有点发抖。许久,我才敢问:
“缪寻?为什么还要喝延产药?孩子已经养的很好了呀!孩子养的太大,你到时生产会多吃许多苦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可是话里还是带着颤音。
这时,缪寻才睁开眼扫了我一样,又转过头去,抚着他身前的大腹:
“养的很好了?可以生了?”他终是淡漠的开口,好似全然与他无关:
“你上回也是这么同我讲的。”
我上回也是这么和他说的,我上回也是这么和他说的,我上回也是什么和他说的………
是啊,我上回不就是为了逃走就这么和他说了这番口不对心的话么,丝毫也不顾及他的感受,就那么走了,可是我这回——
我还没自责完,缪寻带着一丝自嘲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延产?呵!这腹中两个孩子还未出生生母便抛下他们走了,我这个当父亲的除了能将他们多怀一段时日,保至足月,将来身体强健些外还能干什么?”
他带着一丝自苦的语气和我讲述这些事,我只感觉语言真的就像是刀子,就那么直直的飘进我的心里,我霎时就被剐了个鲜血淋漓。可我知道,缪寻比我更为钻心剜骨。一时间,我甚至都觉得我没有资格碰他,可我抱着他的手却怎么也放不开。我如果再这么丢下他,我觉得我真的就太不是个人了。
于是,我更是紧紧的抱着他,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下一秒他就不见了,也只有这样,我疼得不能呼吸的心好像才让我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对不起……”千言万语咆哮到最后,也只苍白的剩下这几个字。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甫一开口就尝到了嘴里的鲜咸,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抽抽噎噎的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要趁着我那么需要你的时候逃走……
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缪寻一直都在等我给他一个解释,可是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
我越是细想就越是害怕,产子那么辛苦,他万一……我压根不敢再往下想。只这样,我都觉得我浑身抖的厉害。
原来,我真的已经离不开他了。
于是,我将他抱的更紧些,什么也说不出来,直不停的抽抽噎噎。“我”了半天,最终出口的还是“对不起”。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告诉他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的暴虐——他对我好像真的称不上暴虐。甚至相当温和,一举一动更是从未逼迫过我,反倒是我——
反倒是我先酒后乱状,后又弃他而去,孕期敷衍,从未关心过他的身体……
想到这里,我更加不敢告诉他,觉得我之前的怀疑真是有些可笑。可是若是要我全盘托出,我又该怎么告诉他因为之前他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个虚幻的NPC?不过是我闲时看的一本小说里的反派角色?现在那人在我怀里,我比任何人都能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么想着想着,我浑身竟发起抖来,越想便越是害怕,越怕就抖的越厉害,抖的越厉害揪想的更多……
缪寻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其实我觉得书里对他“少年成名,杀人如麻,冷血心硬。”的描写根本不准确,他分明是个比谁都心软的人啊!
他见我抖的厉害,以为是我死撑着不肯告诉他,本正窝着火,可是或许是他背后的湿意越来越重,慢慢浇熄了他的愤懑,终于心疼占了上峰,可是火灭了,心也就凉了。我不知道我究竟让他疼了多少次。
他虽然不开口,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孕期本就嗜睡,何况他昨日奔波,今日又早起折腾了一上午,现在又和我僵持了这许久。而我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这一个月我同样也疲累的很。于是,静默半晌后,我的抽泣声停了,缪寻的呼吸也放缓了。
我们竟同时就这么睡了过去。只是我抱着他的手却从未收回。
我一向睡得死,这一回哭的狠了,更是睡的深沉。一睁眼,发现天都黑了。我恍恍惚惚的抬头,发现缪寻仍旧闭眼,呼吸均匀。而我的手仍旧搭在他的大腹上。
我缓缓起身,因为怕吵醒他,动作很是轻柔。我慢慢的凑到他的身边,仔细的看着他那张我朝思暮想了一个月的脸。
我发现他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知道他这些天一定休息不好;他的面颊微微凹陷,显得有些憔悴;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脸庞一路下滑,停留在了他淡水色的唇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或许是太想他了,我一向是个色胆包天的人。反应过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