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慌忙逃窜的三人在往高处爬去,所过之处留下一行脚印。燕枝蔻停下来喘气,“跑……跑不动了……”
唐古赶紧把小姐拉起来,不让她扶着大树。“小姐,不能扶,此处山高树多,一棵树落雪便会连通一片落雪,容易暴露行踪!”
燕枝蔻白了他一眼,“你们两个蠢货!不是说了不用救我吗?”
唐今在她面前半蹲,拍了拍肩膀,“小姐,我背着你跑吧!只要我们跑掉了,不比在漠城等死要好!”
小姐的玉指在他面前放大,随后重重地弹在脑门上。“我相信邢……将军会有办法的!我是去帮他的!”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听见隐隐虎啸,正在靠近。唐古便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把她往唐今背上一推,三人继续逃命。
白虎紧跟着他们,身后二十个寅浡士兵跑步跟上。前后距离越来越短,唐今跑得眼冒金星。原本就算被发现了踪迹,以他二人的身手,带小姐逃离一队人的追赶是绰绰有余的,谁能料到还有一只白虎呢?
唐古跑在他身前半步,拉起他的手继续疾速奔跑。他先前来过山上察看地形,上了山腰就能找到甩脱敌人的办法。
前提是,要能跑到那里去。
口中呵出的热气化成白雾扑在脸上,唐古张嘴大口吸气,他第一次尝到雪的味道,冰冷咸腥。身后追赶的脚步越来越清晰,只听得一声怒吼,一只白虎从空中跃起,巨大健硕的身形投下阴影,从三人仰望的脸上掠过。它稳稳落地,堵住三人的去路,回头盯着他们,硕大蓬松的虎尾在身后竖起,几乎跟唐古一样高。
燕枝蔻这一瞬间只觉得血都凉了。她紧紧抓住唐今的衣领,唐古将他们护在身后,死死盯着白虎那双漆黑的眼睛与它对峙。二十个装备齐全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拔出长刀举在半空,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五道黑影从林中闪过,身形一显,便立刻有士兵应声倒地。
“躲好!”黑影大喊一声,唐古牵着唐今到一旁躲起来,三位黑衣人与寅浡士兵战作一团,还有两人围着白虎缠斗,一时间竟不分高下。
树林间,大片积雪扑簌扑簌落下,树梢摇晃着,雪白的粉尘笼罩着狭小的战场,大股大股喷溅出来的热血洒落在地面,一点热气在落地之前就消散殆尽。
夏松梦在寅浡帐篷里困了好多天。每天除了基本的生活起居有寒月照顾,其余时候都是闲得数手指头玩。为了能了解自己所处的情况,她只好每天找些话题和寒月说。自方谭来看过她之后,她确实消沉了几日。但这几日,她却渐渐缓了过来。
他们不动我,或许要留待与邢麓苔做交涉。只要他们还需要我一日,便能多活一日,能想的办法就多些。这种想法逐渐在她脑海里扎根,让她觉得,歌笛山的这一边,原来也没有这么冷。
连日的大雪让这方天地彻骨寒冷,寒月闲得发慌。原本她不爱搭理这沈国女子,但耐不住她说的多,寒月有时也回答一两句,说到梳妆打扮时,也会兴致勃勃多说几句。几日下来,夏松梦终于对此地有些了解,也不免更加忧心忡忡。据寒月所说,对于边境地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寒冷难熬的冬天。她虽然没有读过兵书,却也知道,往年沈城的冬天都会冻死人,这异常寒冷的冬天,就足以成为寅浡必须拿下漠城的理由。
这日,她正和寒月说着话,外面走进来一人。夏松梦抬头,来人一身狐皮大衣,乌黑的头发压在大衣里面,白皙的脸面被火红的皮毛衬得发红,面若桃花。
“方谭大人。”夏松梦站起来,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寒月见方谭来了,自动退出帐篷,留他二人在帐篷内说话。
“看来你和她相处得不错?”方谭找个凳子坐下,“她原本在小可汗身边伺候,回去也是要纳她为妾的。小可汗对你满意得很,原想把你也纳了,一同做妾,岂不美哉。”
夏松梦柳眉竖起,将那四个字还给他:“痴人说梦!”
方谭有备而来,自动忽略她的气恼,自顾自倒了杯水。“你还想回去跟邢麓苔?他对你还没有我们对你好呢。”
夏松梦被噎了一下,确实,在军营里要烧药,被寅浡人俘虏了反而有婢女伺候着。只是,她生为大沈人,决不能向蛮夷低头。她驳斥,“胡说!将军与我有皇上赐婚,得天庇佑,感情深厚。”
方谭听见她的胡说八道,忍不住一口水喷出来。这举动不雅,他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角。“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确实不信。夏松梦心想。
“我的白虎从深山老林里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方谭微微上翘的眼睛看着她,深藏着几分玩味。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话已递到嘴边,只好接下去。“什么消息?”
“邢麓苔身边有个青梅竹马,叫做燕枝蔻,你应该比我清楚,”他看着夏松梦,“真不巧,逃离漠城的时候被白虎发现了,我们直追她到山上,你猜发生了什么?天降五个黑衣人,将她救走了。”
天降?黑衣人?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