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洲不是第一次被打。
他从小就不太听话,挨棍子是常有的事,上高中之后,挨打的频率才慢慢减少。
宋成方也顾忌着孩子大了要面子,很少再采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进行教育。
但今天实在是气狠了。
让他带人出去玩,结果自己跑没影,丢小姑娘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回家。
这连做人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
本就是为了让宋明洲记住自己的不对,所以宋成方下手没收力,打到后面,每一棍子下去,宋明洲都会闷哼一声。
最后还是郑丹看不下去,拼命拦住了。
晚上十点。
天地间静地只剩下树中间或传来的蝉鸣,整栋房子都弥漫着低沉的气压。
当然,对于宋家夫妇俩,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而对于在这场家庭教育事件中未直接参与的陈晋渝来说,今晚却是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她一点也不想因为她的事而破坏他们原有和谐的家庭氛围。
总有股负罪感。
更愧疚的是,当她打开手机,收到一条好友添加提示、加了谭申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只是阴差阳错让她误以为他们没有等她。
所以在郑丹拿着药找到她的时候,陈晋渝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月上柳梢头。
陈晋渝和宋明洲的房间都在二楼,斜对面,她目送郑丹下了楼去,关掉了楼下的灯。
重回一片寂静。
陈晋渝轻手轻脚地走到宋明洲房门口,敲了几下门。
没反应。
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陈晋渝试探着按下门把手,不出所料,宋明洲没锁门。
房门打开,房间里大灯没开,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宋明洲趴睡在床上,橘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看似很脏的颜色,却有另一种奢靡的观感。
轻柔地抚摸着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上身没穿,昏黄的光线下,后背的伤痕红到泛黑。
出奇的安静让陈晋渝心生不好的预感,她往里走了两步,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酒味,她关上了门,确信宋明洲这是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再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床底下倒了一瓶已开封的白酒。
她蹲下捡起扶正瓶子,看清了度数。
饶是知道宋明洲会喝酒的陈晋渝,还是暗自惊叹了一下。
惊叹之余,陈晋渝不可避免地猜,是不是因为太疼了,所以他想喝酒来麻痹自己。
可是这也喝得太多了。
她望向熟睡的宋明洲,两人近在咫尺,安静的他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比平时顺眼多了。
但是太安静了,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念及此,陈晋渝怔住。
呼吸呢?
糟糕的猜想再一次浮上心头,她缓缓凑近宋明洲,伸出食指在他鼻尖放了一会儿。
还好,还有气。
陈晋渝提起的心刚放下,正准备抽出手之际,却不料被宋明洲一把抓住。
像偷干坏事的小孩被当场抓获。
她吓得不轻,加上宋明洲动作快力气大,直接带得她跪在地上。
宋明洲睁开眼,幽深的眼光中意味不明。
我、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陈晋渝先开口解释道:是阿姨让我来的说这个专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对你的伤很有用。
她仔细观察着宋明洲的反应。
三秒后。
是么?他轻笑道。
声音如隔云端,轻飘飘的。
陈晋渝看见他嘴角勾起,许是因为身体不适,伤痛难忍,他说话时不似以往一般居高临下。
温和了许多。
他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
吊带睡裙,胸前的两颗樱桃明晃晃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这话他倒是说得带了几分诚恳。
宋明洲态度的转变难免让陈晋渝错愕,她摇头道:不用的,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被打了。
她其实很怕宋明洲将这件事归咎于她头上,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有让人在外面等我,我还以为你以为你总之就是,对不起,我下次出门一定带手机,对不起
一码归一码。宋明洲难得地宽慰她,你能来送药,我很感动。
背上的伤让他看起来柔和多了,或许是虚弱使他变得憔悴,变得不那么可怕。
更易激发人的保护欲和同理心。
陈晋渝更内疚了。
对于一个病患,还是一个因自己受伤的病患,陈晋渝甚至觉得他对她做过的坏事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我应该做的,你睡觉吧,我帮你把酒瓶丢出去。
不急。宋明洲挽留住她,你对我这么好,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陈晋渝看着他的